去建康城外的前一天,王珣收到王嫄的口信,叫他過去白雀庵一趟。
近來地方動蕩,公務繁忙,王珣在中書省任職為中書侍郎,協助中書令管理中樞政務。
交州流民暴亂,謝二作為司隸校尉,受皇帝派遣去交州巡察,問審官員。
交州刺史是個世家紈絝,貪圖清閑省事,拒收外來流民,惹得民怨四起,草莽匪徒帶頭起義。
不止交州,其他州郡也不斷傳來庶民對士族官員不滿的爭議。
因著士族的門閥制度,歷代皇帝與朝廷官員皆由世家推舉選拔,方可任用上位。
世家與皇權共治天下,朝堂選官只看家世,不論才乾,家世越好,官位越高。
此舉保證了士族的長盛不衰,可也造就了一批又一批毫無作為、隻想貪歡享樂的酒囊飯袋。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士族官員的不作為,令百姓怨聲載道。長此以往,強壓之下必有勇夫,泱泱庶民,定會有人帶頭起義要求推翻世家政權。
但各大世家勢力盤根錯節,深入地方,要想肅清南梁官場,道阻且長。
忙了一天,王珣揉了揉眉心,推開書案上的一堆奏章,叫人備了馬車趕往白雀庵。
——
到小院時已是新月初上,王嫄早用過了晚膳,支著張小榻,坐在桃花樹下納涼。
王珣走過去,見她身旁小幾上擺著酒壺和瓷盞,人斜斜地倚著,粉面暈紅,杏眼迷離,不知喝了多少。
拉她起來,將人摟在懷裡,他含笑打趣:“叫我過來,還喝這麽多酒,這是想我來伺候你嘛?”
王嫄低頭埋在他胸前,懨懨地:“心裡悶,不舒服。”
“怎麽了?”王珣輕聲詢問。
王嫄蹙起了眉尖,抱著他的腰不肯撒手,“就是難受。”
女郎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王珣摸上她小腹,若有所思,“是不是來月事了?”
“沒有啊。”一聲刻意拉長的腔調。
就是小女郎鬧情緒,王珣在她額頭香了一口,安撫說:“晚上給你舒服。”拉起她的手,帶一點點委屈的意味,“嫄嫄我餓了,從宮裡趕到這邊,連口水還沒喝。”
王嫄會意,命婢女送來小爐上溫著的一碗桃花羹。
她對待吃食要求精細,王珣倒是個不挑剔的,女郎平時愛吃的甜羹,給他吃,他也能勉強入口。
真好養活。
王嫄偎在他身側,目不斜視看他吃羹。兩人待在一起,大多不是在床上廝混,就是在床下吵架,很少有能安安靜靜坐一會兒的閑暇時候。
他進食慢條斯理,落落優雅,一看就是知禮明儀的世家公子。
側臉看著好像比之前更瘦削了。
這樣想著,王嫄就問出了口:“哥哥瘦了,最近很忙嗎?”
王珣放下瓷杓,眉間有抹淡淡的倦色,“近來公務比較多。”
王嫄“哦”了一聲,又問:“你明天是要去建康城外嗎?”
如今建康人心惶惶,前幾日有人出城碰上流民,身上財物被掠奪一空,人還被分屍、分食。
從北方南遷而來的流民,一路行至百裡千裡,不僅吃草皮樹根,餓紅了眼,殺人裹腹也是常有的事。
這些流民如今都聚在城外,只等南梁朝堂派官員收容處置。
王珣微微皺眉,卻是難得一本正經與她講起政事:“北方禍亂連年,天災不斷,百姓被迫顛沛流離,輾轉他鄉,也是生而不幸。”
“明天朝廷會放部分流民入建康及周邊州郡,雖沒有那麽多的土地口糧,但流民進城可為奴仆,可入籍參軍,有條生路,總不至於餓死郊野。”
王嫄眼底掠過動蕩的波光,頭垂得低低的,王珣看不真切她的神色。
沉默了一會兒,只聽她小聲叮囑:“流民無知,匪寇凶悍,進城也是個麻煩,哥哥小心些吧。”
王珣眉目似笑非笑:“你不是醉了嗎,能聽懂?”
“聽不大懂。”王嫄搖頭,慢吞吞地說:“感覺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王珣看她懵懂模樣,撈過人抱在懷裡,低笑道:“嫄嫄不用操心這麽多,安心在這邊兒吃吃玩玩,不要亂跑。”
乖巧地“嗯”一聲,王嫄輕聲問:“你最近見謝婉了嗎?聽說家裡有意在端午給謝家下聘。”
王珣不露聲色,只是挑眉調侃:“嫄嫄吃醋了?”
王嫄一臉認真,醉顏酡紅,眼神清明,“我說我吃醋,你會不見不娶嗎?”
王珣僵硬地側過臉,意態有些冷淡了,“我們之間,還是不要談這個為好。”
“也對。”王嫄附聲,努力壓下眸中的淚意,佯作雲淡風輕,“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歡今朝貪。”
她纏上去撒嬌求歡,腿心往他胯下蹭了蹭,“你吃飽了嗎,吃飽了就來喂我,我餓得狠。”
王珣好笑,“怎麽喂?”
她湊到他嘴邊,“想讓你親親我。”
他親她一口,“哪次沒親你?”
王嫄回過去一吻,嬌聲:“想你親我下面。”
轉開臉,她移到他耳邊絮絮:“嫄嫄想泄在你嘴裡,哥哥用舌頭肏我,好不好?”
王珣被她撩得硬邦邦,撕開她的衣裳,一把將人壓在案幾上,“騷妹妹,你想泄幾次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