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盈妍正一邊吃著包子一邊刷手機，就看見莊梓源的電話打了進來，她這才想起他的集訓好像也差不多到了結束的時候，隻當他是剛拿回手機給自己報平安。

然而一接通她就聽見莊梓源慌張又心虛的聲音：“妍妍......我，我又跟人動手了......對不起！”

賀盈妍：“......”

莊梓源此時心裡害怕急了，剛才那一拳揮出去後他其實立馬就清醒了，腦子裡重重砸下三個字：完蛋了。

明明之前還說要好好表現的，結果一回來就打人，妍妍知道肯定會生氣！

他一下子慌了神，又看見對面的林適被打後卻一臉淡定穩操勝券的神態，他立即就想起了之前林適被趙學宇用球砸到後，在醫務室裡虛弱的樣子。

然後妍妍還吻了他！

莊梓源一想起那畫面心裡就酸得直冒泡。

他現在也算是稍稍開了點竅，明白了之前賀盈妍告誡過他的那句話，先動手就是理虧。

所以現在他一點優勢都沒有，賀盈妍肯定會站在被打的林適那邊。

無奈之下他隻好先打電話給賀盈妍主動交代，老實認錯。

賀盈妍皺眉聽電話裡莊梓源支支吾吾地把前後經過說完，腦仁開始一抽一抽地疼，沒好氣道：“你們兩個，現在，立刻，都給我滾上來！”

幾分鍾後，她坐在沙發上，看著面前站著的兩個高高大大的男生，一個沉默不語，破皮滲血的嘴角卻顯得格外可憐。另一個則是梗著脖子，一臉憤懣又稍顯心虛。

賀盈妍看在眼裡隻覺心累，她招手讓林適過來坐下，細細查看他的傷處。

林適道：“沒事，就打了一下，不疼。”

他抬眼看了看賀盈妍，又垂下眼眸，莫名透露出幾分委屈和幽怨。

賀盈妍心下憐惜，也明白這不是傷得輕重的問題。

這段時日和林適的相處中，她能感受到他有多喜歡自己。本來兩人之間一直都是蜜裡調油，和諧愜意，結果現在莊梓源一回來就氣勢洶洶地欺負人，換了誰心裡都會不好受。

賀盈妍輕呼出一口氣，平靜地問莊梓源：“為什麽要打他？”

莊梓源恨恨地看了林適一眼，指著他道：“都是他！他故意惹我發火打他的！”

林適：“......”

賀盈妍：“......”

賀盈妍：“他惹你生氣了，你就打人？莊梓源，我當初跟你怎麽說的？”

而且在學校跟人動手也就算了，好家夥，現在竟直接打到了她家門口。

是嫌她日子過得太舒坦了嗎？

“不是的！妍妍，我知道我不該打架！”莊梓源急忙辯解：“但是我真的太氣了，我，我......”他實在忍不下去了，指著林適喊道：“是他先說，說要搶走你的！還說我裝瘋賣傻，什麽都不會......”

賀盈妍驚訝地看向林適，她有些不大敢相信一向高冷淡定的人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林適頓了頓，坦然道：“是我的錯。”

他語調平靜，但聽上去又有種隱忍的意味：“剛才我買完東西回來的路上，被他攔住了，不讓我走。我著急趕回來做飯，一時衝動，就有些口不擇言。”

“是我不好，不該和他較真。”

一番話說得極為退讓卑遜，誰還能忍心責備呢？更何況他還是被打的那個。

這話聽在莊梓源耳朵裡，怎麽聽怎麽覺得不舒服不對勁，但他又形容不出來，腦子也轉不過彎，想都不想就直衝衝道：“就是你的錯！”

“夠了！”賀盈妍冷冷打斷道。

莊梓源面色一僵，對上她嚴肅的眼神，怯怯住了嘴。

“無論如何，你都不該動手。”賀盈妍對他道：“這事是你不對，你應該向林適道歉。”

莊梓源一臉的驚憤和不甘，還想掙扎著辯解：“我沒——”

“你之前怎麽向我保證的？說的要好好表現呢？”

莊梓源霎時偃旗息鼓，咬牙糾結了半晌，最終低頭悶聲對林適道：“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打你。”

林適搖搖頭，一臉大度：“沒關系。”

這事算是告一段落，賀盈妍找出碘伏和棉簽給林適上藥，莊梓源在一旁看著，心裡又咕嘟咕嘟開始酸得冒泡。

他咬咬唇，蹭上前紅著眼囁嚅道：“妍妍，你還，還在生氣嗎？不會......不要我了吧？”

賀盈妍看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心又軟了幾分：“我說過，只要你聽話，我不會不要你的。”

“我聽話！肯定聽話！真的！”莊梓源急忙表態，又在她和林適之間來回看了看，耷下臉來猶疑道：“可是，你和班長......你說過你喜歡他，那我......我呢？”

一旁的林適直直看向她，眼裡迸發出灼灼火光。

賀盈妍說過喜歡他？

林適內心激蕩又雀躍，頓時覺得再挨莊梓源多少頓揍都值了。

賀盈妍心下卻有些無奈。

其實她早就設想過這樣的情形，畢竟自己本就沒什麽真心，而且即使是玩玩，也不會把心思精力全放在一個人身上。

她的心空洞又貧乏，能給出去的愛寥寥無幾。

但她又需要愛，很多的愛。

單單一個人，怎麽可能夠呢？

賀盈妍暗歎了口氣，對莊梓源道：“我也喜歡你。”

“但不會隻喜歡你一個。”

莊梓源的眼神亮了幾分後又暗下去，哀戚又不解道：“可是我就能隻喜歡妍妍一個人啊！為什麽......”

“我跟你不一樣。”賀盈妍跟他講不通太複雜太深奧的道理，隻好起身走到他跟前，拿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盡量用他能理解的淺顯話語：“我這裡，生病了。很難做到像一般人那樣一心一意。”

“所以你們兩個，我都喜歡。”

林適默默地看著她，臉色黯淡了幾分，垂頭沉思不語。

莊梓源也一時無言，大概是太震驚了，反應不過來。

賀盈妍神色平靜，繼續道：“如果這樣你也能接受，那就繼續待在我身邊，如果不能，你可以離開，以後就不要再來找我了。”

她又看向林適：“你也一樣。我知道這話說出來很荒唐很過分，但我確實就是這樣一個人，能不能接受，隨你。”

這話說的，好像主動權在他們手裡，他們有得選似的。

實際上掌控著全局，主宰著一切的人，只會是她。

林適暗暗苦笑。

他很清楚，自己和莊梓源，誰都不會離開。

他不是不想獨佔，甚至可以說，他瘋狂地想要擁有全部的她。

但他同時又很清醒地知道，像她這樣的人，是不可能隻屬於自己的。

早在初遇那天，他仰望著站在高台上的少女時，內心就隱隱有了這樣的感知。

那時的她連全臉都沒有露出來，整個人卻沉穩又從容，透著一股孤高清冷的氣質，讓他瞬間淪陷。

他後來表現出的高冷疏離，其實或多或少也有在模仿她的痕跡。

很多小女生形容自己的偶像，會說他像太陽，溫暖又耀眼。

但對林適來說，太陽太過熱烈刺目，讓他渾身不適隻想逃避。他更喜歡月亮，清冷朦朧，可望而不可即。

賀盈妍就是他的月亮。

他一直追逐著癡戀著，好不容易才終於能靠近她擁抱她，怎麽可能輕易放手？

於是他按下內心翻滾煎熬著的繁複情緒，平靜且堅定道：“我接受，只要你喜歡，怎樣都好。”

莊梓源聽他這麽說，自然更不肯退縮了。

即使心下不忿不甘，他也明白，若是他不接受那就會被踢出局，妍妍就真的要被林適搶走了！

“我也可以接受！”他眼裡泛著淚意，憤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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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妍：我不是渣，只是病了，犯了所有女人都會犯的花心病，我有什麽錯呢？
適適：我......可以。
源源：哥哥可以，那弟弟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