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盈妍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她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機看了看，再一轉身，發現身邊是空的。

她怔愣了一瞬，猜想林適應該是回去上課了，釋然之余又免不了有點悵然若失。

正在這時她聽見了臥室外面的動靜，隨後門被打開，林適衣衫嚴整地走了進來。

他默默走到她床前，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後才道：“剛醒？感覺好些了嗎？”

賀盈妍原本有點失落的心又雀躍了起來，面上卻不表露，隻點點頭：“好多了。”

她起身伸了個懶腰。身上的被子滑下去，瑩白肌膚上的點點媚痕一覽無余。

林適眼神微凝，耳根發燒，心頭一股熱意往上湧，卻又不敢有任何舉動。

剛才賀盈妍被他弄到崩潰，最後尖叫著罵他狗東西死變態，完事還狠踹了他幾腳才睡過去，他怕再惹她不快，只能一言不發地拿了乾淨睡衣給她穿上，又幫她整理好亂糟糟的頭髮。

賀盈妍此時睡飽了，身體也饜足且好轉，整個人都松快愉悅，眯著眼懶散愜意地享受著林適的服侍，很快她就感受到了腹中空空，抬頭道：“我餓了。”

她本意是想點個外賣，不成想林適似乎就等著她這句話，馬上道：“我做了吃的，給你端過來。”

賀盈妍頗為意外：“你會做飯？”

林適點點頭，卻沒再多說什麽，賀盈妍心下更是欣悅滿足，伸手道：“我不要在這裡吃，你抱我出去。”

林適自然言聽計從，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了餐廳放到椅子上。

餐桌上是一鍋熱氣騰騰的肉粥和一盤清炒芥藍一盤番茄炒蛋，看著都是像模像樣的。

賀盈妍聞著這家常菜的香氣，感覺心都充盈起來。林適拿來了一板藥，照著說明書剝出兩粒喂賀盈妍吃下後，才坐到她身邊，舀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叮囑道：“小心燙。”

賀盈妍吹著粥，眼角一掃又感覺周圍有些不大對勁，抬眼一細看，才發現屋子裡竟被收拾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

她自己平時在家是不會收拾的，所以一般到周四周五家裡都有些髒亂，等到周六會有薑婧請的家政過來打掃。

今天是周五，然而原本積了一層灰的地板被拖得鋥亮，茶幾餐桌也都被擦得一塵不染，堆了好幾天的髒衣服也已經洗好晾好了，昨天沒來得及扔的垃圾也不見蹤影。

賀盈妍轉頭看向林適：“你......還把我家裡也打掃了？”

林適頭也不抬地吃著飯，聞言隻“嗯”了一聲，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過了好一會都沒有聽到賀盈妍的回應，他一抬頭就撞進了少女直視的眼眸，不禁有些忐忑：“沒有經過你同意就擅自收拾了一下，抱歉。”

賀盈妍笑著搖搖頭：“為什麽要道歉？我又沒生氣，反倒該謝謝你。”

明明連碰一點奶油都覺得髒，竟願意為她收拾髒衣服和各種垃圾。

她放下杓子撐著下巴細細打量他，越看越覺得可愛，不禁喃喃道：“我覺得，剛才犯了一個錯誤。”

林適有點緊張：“什麽？”

賀盈妍伸手撓了撓他的下巴，眼神輕佻又玩味：“我不該說你像老父親，你明明是——男、媽、媽。”

林適：“......”

他不太了解這些流行梗，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才能讓她覺得有趣，隻好默默無言地低頭吃飯。

賀盈妍以為他是不高興了，更起了玩心：“我是在誇你呢，男媽媽多好啊，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說著她的腳還伸過去勾著他的腿蹭了蹭，曖昧道：“還進得了臥房......”

林適手一顫，差點連筷子都握不住，極力維持著臉上的平靜，語氣又帶了些求饒的意味：“別玩了，快趁熱吃。”

賀盈妍笑意更甚：“你看你這樣是不是更像男媽媽了？”

林適臉上泛起薄紅，卻又奈何不了她，一頓飯吃得賀盈妍身心愉悅，他卻是水深火熱又甘之如飴。

飯後林適收拾好了餐桌，拿著碗筷就要去廚房洗，賀盈妍阻攔道：“放著吧，明天會有家政過來洗的。”

林適想了想，堅持道：“髒碗放一夜不好。”

賀盈妍看了看客廳牆上的掛鍾：“可是都這個點了，你應該趕快回去上課。”

“......我洗好碗就走。”

等一切都收拾好後，林適擦乾淨手，拿起外套就準備離開。

走到玄關，他又停住了。

賀盈妍看著他寬闊又薄韌的肩背，莫名感覺到一絲落寞意味。

她這才稍稍反省了一下，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於冷淡絕情了，於是故作調侃道：“怎麽了？舍不得走啊？”

林適下意識就想點頭。

是的，舍不得走，想陪你。

他們剛做過最親密的事，肢體相纏，水乳交融，共享極樂，他隻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跟她黏在一起。

但他又不想惹她厭煩，他和莊梓源不一樣。那個傻子可以仗著癡傻厚著臉皮纏著她，但他不可以，在賀盈妍面前，他必須識趣明理，進退有度，這樣她也許才會在某一天厭倦了傻子的愚蠢聒噪後，更惦念他的好。

於是林適搖搖頭，又轉過身，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個深藍色的小盒子遞給她：“這個，我還是希望你能收下。”

賀盈妍看著這小盒子覺得眼熟，想了一會後認出這是她生日那晚，林適要送給自己的禮物，她當時扔回給了他，自然也沒看裡面是什麽。

她接過來，打開盒蓋，發現裡面是一條項鏈，掛墜是一隻小皮鞋的形狀，銀白光亮的鞋面，裡面鑲了一整塊藍水晶，晶瑩剔透，不落俗套，精巧又別致。

她平時不大愛帶這些叮鈴哐啷的首飾，但也不是不喜歡精致漂亮的小玩意。她拿起那條項鏈把玩起來，又好奇道：“為什麽送我這個？”

林適沉默許久，垂眸道：“其實我更想送你一雙鞋，只是不知道你的尺碼。”

賀盈妍更是詫異：“送鞋？為什麽？”

林適抬眼看向她，眼底翻湧著複雜情緒：“我欠你的。”

看著賀盈妍仍是雲裡霧裡的樣子，他有些自嘲地淡笑道：“看來你都不記得了。”

“高一剛開學的時候，地鐵上，我弄髒了你的鞋子。”

賀盈妍回想了一下，漸漸有了印象，驚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