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沈清越躺床上一直沒睡著，他懷裡的女孩倒是入睡很快，躺下來沒多久就傳來了勻稱的呼吸聲。

沈清越從黑暗中看著她的臉部輪廓，自有記憶以來，他第一次與人同床共枕，倒也沒有不習慣。

他睡不著，只是因為他的睡眠質量一向都不好，近兩年這種情況愈發嚴重，有時候不吃助眠藥，他甚至沒法正常入睡。

沈清越很不喜歡這種被藥物支配的感覺，有時候就會跟自己較勁，我不吃藥，就不信睡不著。

最後結果是，他較勁輸了。

人會愈發煩躁，一旦煩躁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他知道拿刀子劃自己身體不對，可還是忍不住做了。

鮮血會讓他興奮，疼痛會讓他心情變好，內心甚至會有一種病態的滿足感。

每傷害自己一次，這種情緒維持的時間長短也不一樣。

但有一個共同點，只要過了時間，他的心情就會很喪，接著又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當然，有時候他也不會死撐著，他實在累了，選擇吃藥。

可每次吃藥後睡醒，他心情都會特別低沉，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又會不自覺煩躁，然後重複著傷害自己的事。

沈清越真的很煩這樣的自己，也擔心自己這樣不正常的一面被別人看到，即使是看心理醫生，他也不與對方見面，只是通過通訊設備來谘詢問題，保持聯系。

沈清越打開床頭燈，目光一直盯著白秋意看，從她的眉，到眼，再到鼻子，嘴唇，就這樣反反覆複看了很多遍。

她長相不明豔，只是看起來舒服，臉蛋帶著點兒嬰兒肥，睫毛翹長濃密，眼睛睜開的時候，圓溜溜的，像是貓瞳。

沈清越伸手摸了摸她白裡透紅的半邊臉，很滑，也很嫩，親著香軟，女孩兒的臉也會變得比現在更紅。

他目光在她嘴唇上流連，最後將她一隻手攥到了掌心中把玩。

平時這個時候，睡不著他已經開始煩躁了，但今天意外的是沒有那種情緒。

沈清越像是找到稱心的玩具一樣，樂此不疲地玩她的手，最後甚至把她的手放到嘴裡啃。

讓你睡得這麽好，我都睡不著。

他吐出了她的食指，換了中指咬。

真想把她叫醒。

沈清越覺得心裡不平衡了，怎麽她能睡，自己卻不能睡。

隨即又感覺自己的想法和行為有點幼稚，而且女孩兒也太無辜了。

憑什麽他睡不著，她就不能睡？

沈清越不由地歎了口氣，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眼睛又睜開，盯著白秋意看。

還是把她叫醒好了。

當然，最後他也沒把白秋意叫醒，反而因為一直糾結這個問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被沈清越叫醒的時候，白秋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放大的俊臉，她想也沒想地伸手抱住男人的腦袋。

雖然意識還有些混沌，但嘴倒是挺快的：“老師，早安。”

“早安。”沈清越昨晚入睡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沒經歷過那種煩躁，早上起來的時候精神非常好。

他看著眼前的女孩，眼神柔和，頭一低——此時白秋意已經徹底清醒了，見他是想親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頭猛扭到一邊：“老師，我還沒刷牙！”

“沒事，我不介意。”沈清越臉跟著偏過去，嚇得白秋意連忙松開環抱他脖子的手，推他的臉，“不行不行，我介意。”

沈清越被她擋住臉，眼裡浮現一絲笑意：“我想親。”

白秋意扭著頭，堅決道：“不行。”

沈清越：“行。”

白秋意：“不行。”

“行。”

“不行。”

……

“行吧，不行。”

“行。”

“你說行了。”沈清越拿開臉上的手。

白秋意趕緊把臉貼到了枕頭裡，悶聲道：“你耍賴！”

“我怎麽耍賴了？”沈清越道。

白秋意頓了頓：“你就是耍賴。”

居然為了親她，這樣……

想想還有點高興。

老師是不是喜歡她呀？雖然兩人已經在交往了，該做的也做了，但白秋意覺得沈清越對自己應該只是有好感而已。

不過他不嫌棄自己的樣子，真的好像是喜歡自己。

就好比她，因為喜歡老師，老師不刷牙她也能親得下去，心裡甚至可能還會有種佔到老師便宜的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