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妙音做夢沒想到,第一次去康王府,再沒出來的機會,她被徹底留住了。
第一晚,第二晚,第三晚,康王始終沒有出現。
第四日,陸妙音以為康王忘了她,終於趁眾人不備,將逃出去,被兩名婆子抓回,按在人來去往的院子,扒在春凳上打板子,婆子口中道:“求饒也沒用,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該有這個下場!”
每打一下,她都覺得屁股要爛了。
陸妙音挨了二十下,皮開肉綻,晚上伏在床上哭泣,眼淚直流,隻恨當初不該去知府家中,被韋氏一眼相中。
又暗恨為何不是阿福,明明阿福比她生的美,就該她進府,今日她遭的這一切苦痛,全該是她的。
想到連福,陸妙音狠狠蹙眉。
當初姐弟亂倫,必是有一個人先挑破隔膜,這人便是陸觀神,但陸妙音漸漸發現,弟弟與她歡愛時總蠻橫狠乾,仿佛有莫大的仇,瞧她仿佛瞧另一人,陸妙音對鏡照許久,發現了一絲詭異之處。
她竟與連福生的有幾分相似。
一直以來她暗暗嫉恨,暗地裡想對連福下手,一回是知府府中,想讓二公子汙蔑連福清白,一回是頭次來康王府,想把熱茶潑她身上,潑出一片滾燙的傷痕。
但兩次都失敗了,真便宜了這小賤人。
陸妙音正恨恨想著,眼前門打開了。
一名年輕男子挑燈走進來,一襲牙色道袍,胸口衣襟松散掩著,露出一片玉色肌膚,燈火照耀他的鼻梁唇角,一雙眼睛竟是深深烏碧。
陸妙音乍然見到這麽一個異常貌美的丈夫,大顆淚珠子還含在眼裡,幾乎看呆了,直到見這男子從眉宇間透出一抹冷峭,乍然驚醒。
康王殿下小名張狐,生的一雙碧眼,因他生母先皇貴妃是胡人,也是一雙碧眼,原來最卑賤的血統,融入他眉眼間,卻能顯出一片光華色豔。
一刹那,陸妙音心裡的羞澀澆冷,全化成了恐懼。
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
她想到婆子說的那句話,心裡發抖,有什麽呼之欲出,卻又抓不住,不顧屁股痛,撲下床抱住康王的腳,大哭道:“王爺饒我!”
誰想連片衣角沒碰到,康王腳步往後一移,淡漠避開,轉而將燈放著,在牙床上坐了下來,開口道:“饒你可以,哭。”
陸妙音一怔。
康王道:“哭,不會?”
陸妙音隨即嚎啕大哭。
康王倚床看她哭。
直到深夜,屋裡仍是一片哭聲。
陸妙音已哭得嗓子沙啞,似充血一般,全靠乾嚎了,康王方才打住,碰都沒碰他,翩然離開。
第二日,第三日,接連五日,康王皆來她屋裡,看她哭。
陸妙音起初能應付,後來著實哭不出,嗓子裡全是紅腫的肉,大夫也不來看,眼淚又流了那麽多,身子哪耗得起,沒幾日臥床不起,大夫不曾來看過一回,眼看只剩一口氣了。
這日晚上,康王照舊來了,來看她哭,這似乎成為康王玩弄人的一種樂趣,那一班金甲護衛立在廊下,刀槍摩擦出一片殺氣,陸妙音終於忍不住崩潰,“王爺,妾也是爹娘生養,捧在掌心裡如寶如玉養大,不是來糊裡糊塗受苦!”
“你的爹娘?”康王似乎聽到一個笑話,輕輕置喙了出來。
男人雙目掩在帳幔之下,燭火照在他碧綠的眼珠裡,目色極亮,卻於極幽深處,仿佛將一切見不得人的隱秘捏在股掌。
陸妙音被他眼神嚇到了,臉色煞白,仍心存僥幸,顫聲道:“王爺,妾有什麽錯兒,您說出來,妾一定改。”
“錯就是錯了,沒法改,你們姐弟二人弑父亂倫,乾盡了醜事,要麽你死要麽他,你自己選。”
“王爺,王爺……”
陸妙音急於想說什麽,手指發白用得抓著帳子,拚著最後一口氣,卻觸及康王發亮雙目,猶如惡鬼,駭然之下手驟然一松。
半邊帳子扯下,輕輕落在她枯臉上。
陸妙音卻睜著眼,一動不動,嘴唇微張,仿佛要衝天喊冤。
她死不瞑目。
從頭至尾,幽暗的室內,康王看她掙扎瀕死直到絕望,他有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康王走出屋子,抬抬手,護衛早已見慣不怪,進去收拾死屍。
他順廊下而走,回到小佛堂,忽然腳步一定,目光落在廊外的花樹,廊下燈火煌煌,照見他刀刻斧鑿的眉目,忽然問身後的陶元駒一聲,“皇上壽辰將至,朝廷宣藩王入京的詔令該發了,本王跟魯王多少年沒見了?”
涉及到兩王之間的事,陶元駒眉目僵住,不敢作答,康王輕輕笑了聲也不計較,甩袖離去。
魚兒該上鉤了。
……
陸妙音死了。
她像一朵花兒,到了該落的時節,悄然凋謝在了康王府,一個尋常的夜裡,扔出一具氣涼的屍體。
陸家掛上縞素。
交好的人家前來吊唁,到了深夜,陸觀神依舊一人守在靈堂,身後來了一人,那人刀疤刻面,飄拂的白紗下,觸目驚心,低聲道:“陸公子還請節哀。”
陸觀神將一遝紙幣燒進炭盆,滿天灰燼燃飛,他沙啞開口,“謝行羯,我與你不相熟,來做什麽。”
“陸公子不妨想想出路。”
謝行羯悄然靠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陸觀神隨他入京去鬧一鬧,“皇上對康王的態度,明為縱容實則忌憚,十分痛恨當年康王殘害小皇孫,現在機會來了,正趕上皇上壽辰,諸王入京,假若聽聞康王殘害女子,回想往事,舊仇積怨起來,正是一拔而起的好時候!”
陸觀神閉目謝行羯說什麽,他都不在意,唯有一句。
替姐姐報仇。
仿佛回到翻開阿姐屍體的那夜,又想到阿福那張嬌媚柔弱的臉,姐姐生的像她,她生的像姐姐。
觀神妙音,本是一體。
一股扭曲莫名的欲望附著他整塊脊骨。
陸觀神猛地睜開眼,“說罷,我做什麽。”
盛夏時節諸王紛紛進京,車馬輜重盛大,是奉了大禮,今年又沒輪到康王進京的份兒。
魯王頭天就入京了,住在禮部備下的館中,周圍金甲護衛林立,戈戟森嚴,以防藩王趁入京結交朝臣。
別的藩王正呼呼大睡,魯王卻悄然出館,到了一處妓院去尋如今正得寵的大太監劍公公,用銀子巴結,另外取出一卷畫像,緩緩鋪開在劍公公面前,“平陽府有一個女子生的貌美,身有異香,一沾酒身子綿軟。”
劍公公看見畫卷上的貌美女子,眼前一亮,“她在何處?”
魯王道:“可惜被康王所擄,深困王府,不過公公放心,本王已經派人去救了,待事成,送到公公榻上。”
劍公公滿意道:“說吧,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魯王道:“想必公公應當聽說了這幾日城中的一樁事,平陽府的陸家受康王所逼,折損了一個嬌花似玉的女子,千裡迢迢來京城告狀,卻被府尹轟出去,實在伸冤無門,一家老小撞死在城門口,只剩下了一個男丁,鬧到這個地步,也只有公公在皇上跟前說句話了。”
以往康王不是鬧出過人命,但都鬧不到這樣大地步,皇上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陸家這事鬧得滿城風雨,實在壓不住了,只要劍公公肯開口,先開了這道口子,滿朝文武再紛紛上折子,有了正當的理由,皇上不會再坐視不理了。
劍公公笑道:“去皇上面前說一句話,容易辦。”
……
遠在千裡之外,阿福忽然打了個噴嚏,還不知道被人惦記上了。
這些日子,她一直待在家中,沒有再被召入康王府,一顆懸住的心是放下來了,又聽說陸家去京城告狀,鬧得沸沸揚揚,平陽府市井間躲在熱議。
阿福在家裡待悶了,上街買胭脂水粉,剛從鋪裡走出來,迎面撞上一個穿鴉青圓領袍的俊雅男子。
天剛亮,韋宗嵐一身酒味,懷裡摟著個脂粉香氣的美人兒,正捏著她尖下巴,指腹抹去唇上一層胭脂,吮到自己口中,又摟過嬌笑的美人親吻,也不顧旁人側目指指點點。韋宗嵐嗜酒,時常喝得醉醺醺回王府,康王懶理事,韋氏又不管他,嗜酒的毛病更厲害了,所幸現在沒犯大差錯。
阿福見狀默默避開,忽然聽他身後喚她,“連小姐,你且等等。”
他嗓音清軟溫和,透著一股醉熏。
阿福仿佛沒聽見,走了幾步,直到韋宗嵐追上來,高大修長的身軀堵在她面前,鳳眼細長,歪頭看她,“連小姐你落了東西。”
阿福低著眉梢,目光不由落在他腰間系得松垮的碧玉帶上,慢慢見他伸手交出一枚她遺落的香囊,才發現自己香囊丟了,掩去其他的心思雙手接過,客氣道謝。
“小聲一樁,客氣什麽。”韋宗嵐眼梢醉紅,也從醉裡望住她,本來想說點什麽,見她小臉微白,看都不曾看自己一眼,輕輕一笑,摟著嬌滴滴的美人揚長而去。
空氣裡還留著他身上的殘酒香氣,交纏著一股脂粉香。
這場短暫的邂逅很快被拋到腦後,卻悄悄傳入康王府小佛堂。
計獾將連氏這幾日行蹤盡數稟報,就連見了韋宗嵐一面也要細說,康王聽了沒什麽反應,長指輕輕敲著案頭,“京城那邊,魯王該攀上劍公公了,這倆賤人的死對頭,本王記得是曹豐,你去給他傳個口信。”
計獾應下,硬著頭皮又道:“還有一事,韋夫人這些日子病著了。”
……
過了些天,阿福出來買糕點,剛從鋪子走出來,虎兒坐在車轅前,“小姐,有位張小姐來瞧您了。”
阿福一聽姓張的,下意識想起那人,又想她從未認識一位張小姐,懷著狐疑掀開車簾。
正見裡頭坐著一位戴帷帽的清瘦女子,懶懶倚在車窗旁,手拿茶杯伸入帷帽裡,慢悠悠品茶。
“過來。”
看見阿福鑽進又鑽出,這位張小姐喊住她,聲音清脆柔和,壓根兒聽不出尋常他做男人的嗓音。
阿福仿佛沒聽見,慌忙退出去,倏地手腕被捏緊,整個人被拽入一個懷抱。
張小姐兩手捧住她柔軟的屁股,手掌往上摩挲,又撫到她腰間,隨即緊緊往裡一扣,將她後背緊貼住自己灼熱的腰臀,明顯感受到她整片背部僵住了。
“放開。”阿福壓低聲兒道,唯恐虎兒聽到。
張小姐朝她慢慢俯首,隔著帷帽,隱約露出一雙碧綠活絡的眼眸,他輕輕一笑,“讓本王香一口。”接著不顧意願,強行按住她,隔著一層紗面,親吻她。
阿福白著臉兒一偏,張小姐親住她唇角,心裡落空,扣住她臉,聲音沉沉,“不聽話。”
“唔……”
這下不給阿福絲毫反抗的余地,壓著她身子狠狠撞上車壁,撞得車廂劇烈晃動一下,惹得外頭的虎兒慌忙掀開簾子,“小姐您怎麽了?”
“唔沒事……”
虎兒聽見她沒事,也就按下了疑惑,繼續趕車。
馬車微微顛簸前行。
車廂裡正一派春光。
阿福被男人壓在車壁上,上面被親嘴,胸口被狠狠揉乳,下體更是插進一隻大手,揉弄陰戶。
阿福咬唇,忍住從下體泛上來的瘙癢,奶尖兒被大手擰住揉轉,小穴還被男人摸。
阿福一聲顫呼吐了出來,男人嗅到她身上的汗香味,獸念大發,性器凶猛翹了起來,戳著她軟腰。
像戳中了濕噠噠的花穴,阿福身子下意識軟了,扭腰躲開,口中低呼,“不要。”
她兩手亂拍,錯手打掉張小姐頭上的帷帽,掉落下來,露出男人俊美的面龐,除了康王也沒別人有這個怪癖。
他眼神十分的冷,見她躲閃,一把捏住她腕子,“不要本王,你想要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