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醒來的時候,玉羅不在了,康王躺在藤椅上,長指翻著一頁頁她抄寫的經文,面龐乾淨,沒有起疹子的症狀。
阿福抿了抿鬢角,簪釵絨花皆在,他沒碰她一下,還真是她多想了。
阿福壓下心思,委婉提出再見玉羅一面。這次見面短暫,她跟玉羅吃了茶點,其他什麽都沒做,半日功夫就過去了,想來還是哪裡蹊蹺。
“見她自然是可以的,”康王摩挲下巴,青翹的睫毛眨著,兩眼盯住她,臉不紅心不跳道,“佛經抄完了,本王還要你做什麽?”
阿福聽出了康王的話外之音,臉燒似燙,康王兩眼盯過來,見她不做聲杵在那,從藤椅裡起身,揚起袖袍,“本王還有要事。”
阿福愣愣看他走。
康王走到門邊,見她沒有挽留的意思,屈身折回,俯眼定她一眼,見她還是羞得不肯說,不說一個字兒,抬腳邁出去。
一刹那阿福驚醒,牽住男人寬大的袍袖,垂眉小聲,“您別走。”
就等這一句了。
康王垂眼,目光從她小手主動牽住的衣袖上掠過,唇角微翹,道了聲,“本王口渴了。”
阿福雙手捧茶,“您小心燙。”
康王伸手接過來,碰了下她指尖,猛地攥住手腕,連人拽到懷裡。
骨碌碌一聲響,茶盞掀到地上,四碎開來。
阿福撞上康王胸口,心撲通跳,慌忙起身,“是我冒犯……”
康王拽她手腕不放,大手撫上腰畔,阿福身子一僵不敢再動,康王大手搬起她臉,吐出舌頭叫她含住。
她吮了,縮起來的嫩舌尖很快被他勾出來,卷在大舌裡肆意攪動。
阿福全身睡在康王身上,被迫含來吮去了一回,嘴上被他吃著,胭脂早被他吃光了。
康王看她呼吸不暢,停下來,大手撫她後背上,如撫貓兒,慢慢順著她氣息,低聲開口,“你嘴上抹了什麽胭脂,怪香的。”
“紅藍花胭脂,”阿福道,“王爺您也要一瓶?”
“要這個做什麽,吃你的就是。”
見男人親上來,阿福縮頸躲開,康王捏起她臉,親著抱她到鏡台上,壓住身子,手往她身後摸索。
阿福手腳僵麻,就見他拉開最底下一層抽屜,取出一塊琺琅彩胭脂盒,叫她打開。
她見了微怔。
他連胭脂盒也有。
想來也是,王府一眾妾室,康王興致來了,總要招攬幾個到小佛堂,就如剛才對她一般,遞唇吐舌,撥弄花心,遺落了幾樣小物件在這兒,收進鏡匣中。
上輩子康王是有寵妾的人,對別的女子興致不大,胭脂盒這樣的東西很少見。
當下阿福打開了,裝的不是胭脂,是芙蓉膏,康王拿指尖勾了點,抹到她唇上,之後俯身來親她。
阿福沒躲開,被他擒住兩片唇瓣,他吃著她的唇,吮著唇上的芙蓉膏,一點點渡到她口中。
一股芙蓉香在二人嘴裡彌漫,阿福被他壓在鏡台前,身後鏡匣搖動,將抽屜兒晃出來,裡頭幾塊胭脂盒掉了出來,散落一地。
“王爺,掉了……”
康王將人松開,指腹揉著她紅腫的唇瓣,“這股香,本王尋了很久。”
他雙目像兩隻極亮的琉璃珠子,顯然意有所指,指他們初次見面,芙蓉花下水波瀲灩,他對她的心猿意馬,阿福心頭跳動,也模糊想起了點什麽。
還沒全部記起來,見他伸手撫來,阿福心頭髮慌,慌忙偏過臉兒,“王爺別忘了答應我的事,見玉羅夫人一面。”
康王轉而撫她頸子,狠狠摩挲,撫得阿福心驚膽戰,“她有什麽好,值得你念念不忘?”
康王顯然想到男女之事上,嫌惡心不許她再說,捏著少女后頸冷冷道,“過兩日,韋夫人辦壽,你來。”
上回韋氏私自請阿福來府上,觸怒了康王,又被罰了禁閉,這些日子阿福頻繁來王府,沒見過韋氏一面,隻當韋氏病了,現在聽康王這麽說,更以為韋氏要辦壽,圖個熱鬧才讓她來的。
她正想婉拒,康王打斷,“當本王想看見你,到時候,帶著那謝玉羅,一起滾出去。”
讓人滾還要挑日子,專門挑在韋氏壽辰宴上,難不成要替韋氏積累功德?
看康王的樣子又不像。
阿福一頭霧水,從小佛堂出來,一陣冷風吹過來,刮得她臉蛋生疼,瞬間清醒了。
玉羅伺候過他,上輩子還懷了他孩子,說轉手就轉手,男人當真無情。
廊下遠遠走來一群妾室,衣香鬢影,清脆含笑,一陣陣香氣撲過來,是康王幾個妾室,現在韋氏被禁足,伸不出手作威作福,她們在府裡說話聲也大了。
有人眼尖,一眼看到阿福,含笑過來寒暄。
阿福看清了這人,康王第十個妾室王鵝。
王鵝是個清淨性子,不愛與人爭,前世二人交情尚可,阿福對她沒有防備,王鵝遞來一杯酒就飲了。
當下王鵝拉住阿福的手,熱絡攀談,阿福低眉含笑說的不多,瞧著一副羞澀性子,更讓王鵝暗暗打量。
陸家那個進來匆匆,去也匆匆,沒什麽印象,倒是這位連大小姐,婷婷立在跟前,杏眼桃腮,小臉如芙蓉,別說王爺,女人見了也心撲通跳。
王鵝還想說話,忽然響起一道陰陽怪氣的女聲,“姐姐再多說幾句,惹惱了王爺的眼珠子,咱們可連立腳的地兒都沒了。”
阿福順著聲音望去,撞見一雙怒火嫉妒的眼睛。
擁有這雙眼睛的,是之前最得寵的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