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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限)》窮凶極惡(二十五)
天邊最後一縷霞紅消散,窗外是一片暗靛的藍色。

 嚴曉芙枕著哥哥的胳膊,他的手指則輕柔的覆著她的手臂,來回摩挲的感覺像是在鑒別一塊玉石,而若有所思。

 她突然想起什麽,說:“你別動默禹澤。”

 身後的人沒有立即回答,默了默才問:“為什麽?”

 知道他誤會,嚴曉芙解釋,“那個合同我答應他了,如果中斷,也算我失約,我不想欠他,還有……”

 “還有什麽?”

 “他常說自己懷才不遇,沒有出人頭地是因為沒有背景和啟動資金,現在他終於看到希望,如果突然破滅,恐怕會崩潰……這條路留給他,如果他真的有本事,自會走好,如果從高處再落下來,也是他自己的問題。”

 他鼻腔裡輕輕哼出一聲,取開手,“難為你時刻想著他。”

 嚴曉芙轉過身,看著他,“你知道不是,我只是……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在院子裡種桃樹,後來爸爸說的話嗎?”

 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她特別愛吃桃子,恰逢植樹節學校鼓勵種樹,勞動日結束回家後,她就在院子裡種了一棵桃樹苗,天天精心呵護,還專門在旁邊支了一套桌椅,放學就在一旁寫字看著。

 那這棵樹她傾注了一番心血,經歷過開花,終於在晚夏的時候收獲果子。桃子清脆香甜,她高高興興地摘,喊上哥哥,勢將最高處的最後那顆也摘下來。

 她圍著整筐的桃子歡呼,爸爸回來看到,卻搖了搖頭說:不留種子就絕種絕收。

 後來那顆桃樹因為她養護施肥過度死掉了,周圍的土壤沒有落下種子,也沒有新的桃樹長出來,而她也再沒有精力從頭開始培育一顆樹苗,也再沒有吃到過味道那樣純粹的桃子。

 嚴莫沒有說話,雖然他認為這句話說得過於絕對,另有自己的想法,但嚴曉芙知道,他這是默認的意思。

 一高興,她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在他下巴頜上一吻。

 他的睫毛隨之輕輕動了動,握住她的胳膊,說:“腳上這幾天要不先去爸爸那裡修養,公司可以請假。”

 誰知她想了想,搖頭,“不了,雖然行動不方便但也不影響我工作。我最近才在部門受重視,手頭活挺多的,這個時候請假不好。”

 他不禁斜斜睨她,眉峰微挑,“我沒記錯的話,一年前,你的人生信條還是周遊世界,什麽時候這麽牽掛工作?”

 嚴曉芙嘿嘿一笑,“人總是要進步懂事的嘛。”說起來,自從經濟源頭被掐斷,日子過得仿佛被人卡著脖子一樣難受,她才驚覺,離開家裡,她什麽也不是。

 她以為感情能抵消生活的所有困難,支撐相愛的人堅持到最後,可實際是,她與默禹澤因為各種不順心各種瑣碎,無止境地矛盾爭吵,直到感情消磨殆盡,千瘡百孔。

 而最可怕絕望的,不是眼下沒錢,而是思想上的不切實際和行為上的懶惰,好高騖遠,好吃懶做,等待被命運眷顧卻從不嘗試主動做些什麽。

 爸爸可以安頓好她的一輩子,哥哥可以為了她一擲千金,但她不能放任自己就這樣心安理得地不勞而獲,變成一個廢物。

 一個廢物,可怕的不是坐吃山空,況且就憑她,吃空嚴家也有些費力,可怕的是,自作聰明,反倒成為礙害。

 從小到大,她見過許多家族起起落落,從來不乏草包,但很少有因為吃老本敗家的,一個家族最迅速的衰落方式,是不自量力的創業,一旦失敗,一夜之間負債就是數億。現在回想起來,有些後怕,當初她曾想和默禹澤結婚的時候,計劃是婚後讓他來管理她的資產。

 如今她有運氣回頭,重新選擇,她不願讓哥哥看低,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樣伸手向他要錢。雖然她不指望自己能成為像他那樣能耐的人,但她希望可以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哪怕沒有這層關系,也是一個能引起他注意的人。

 大概是從在海南的那個晚上開始的吧,他站在海風烈烈的夜幕裡,風吹得衣襟和發梢亂舞,他卻極坦然自若,閑適沉穩地好像站在自家門口,淡不可見的月光都成為他的光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他說:路給你鋪好了,就看你走不走。

 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讓她立時就覺得,走,必須得走。

 手腕被捏了捏,她回神,對上一雙幽沉的眼睛,“在我面前走神?在想什麽?”

 “想你。”

 他似乎是不信,似笑非笑地哼了下,隻說:“還說自己懂事?還是好好想想怎麽跟爸爸解釋那幅畫的下落。”

 “那幅畫怎麽了?送給小鹿姐那邊有什麽問題嗎?”

 “送之前是不是沒仔細看?”

 “我就挑了一個包裝看起來低調大方的。”反正書房裡的畫多。

 他淡淡瞅她一眼,“你倒會挑,那是爸爸那年專門去佳士得,拍的吳冠中。”

 畫的內容和名字她已經記不清了,但那年爸爸從香港得意歸來,她還記得,因為心情好,那天特意允許她多吃了一個冰激凌,然後因為那個冰激凌,她拉肚子到深夜,最後送進醫院,爸爸坐在病床邊,內疚得直搖頭,反思說:看來任何時候都不能忘乎其形啊。

 她虛弱又懵懂地問:“爸爸,乎其形是誰?”

 明明已經趴在床邊睡著的哥哥笑得坐起來,爸爸則摸摸她的腦袋,耐心解釋。

 “哥……”嚴曉芙已經有了想法。

 “嗯。”半闔著眼的男人懶懶地應。

 “要不你先探探爸爸的口風?”

 他眼皮都沒抬,“然後你說是我把畫遞到你手裡的?”

 “當然不是。”嚴曉芙臉紅,以前這種缺德事她確實乾過,“你就想想辦法嘛……”

 “我能有什麽辦法,偽造一個出來不成?”他轉過身,打了個哈欠。

 嚴曉芙急了,趴在他背上,軟磨硬泡,氣息混亂的噴在他的頸窩裡。

 “別亂動。”他低聲說。

 “想想辦法嘛,我該怎麽解釋。”她充耳不聞。再後來覺出不對勁,就是紅著臉別開眼睛,想從他身上下來,卻被他拿住了腰,一點也動彈不得。

 他黢黑的眸子鎖著她,沉聲說:“也不是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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