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得怎麽樣,你哥怎麽說?”默禹澤還沒睡,見嚴曉芙推開門,從沙發上坐起來問,沒聽到應答,這才注意到她臉色發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怎麽了?你沒事吧?”
嚴曉芙搖搖頭,坐在沙發上,卻仍覺得小腿肚在打顫,她扔開包包,突然抱住默禹澤,仰頭主動索吻。
“到底怎麽了這是?”默禹澤不解,仍是低頭吻住她,卻覺得懷裡的人熱情異常,幾乎是連咬帶啃,一雙細軟的手更是摸進衣服裡上下點火。
他及時刹住,“寶貝,再這樣下去我可就不算教徒了。”他信基督,她是知道的。
嚴曉芙點點頭,耳邊貼著的是默禹澤的心跳,卻覺得周身圍繞的依然是那人的氣息,唇角還烙著那似觸非觸的逼人熱度,用另一雙自認早已接納的嘴唇也擦不去。
基督教不允許婚前性行為,她那一晚怎麽能糊塗地認為是他呢。
許久,默禹澤聽見她悶悶地問:“男人酒後真的會亂性認錯人嗎?”
“怎麽會問這個?發生……”
“突然想到,今天聽同事八卦,就是好奇,你們男人真正的想法。”
他哈哈一笑,“要是已經醉到了認錯人的程度,那是硬不起來的,要是還能辦事,就說明沒有多醉。”
嚴曉芙心口一滯,再不吭聲。
沒了家裡資金支持,嚴曉芙日子過得很難受。就她那點工資,相對她以往的出手來說,簡直就是毛毛雨,飯都不夠吃幾頓。
沒辦法,她買東西開始得看價錢,下手前先考慮劃不劃算、需不需要,吃飯也再不是在米其林餐廳裡挑。
她覺得自己已經夠省了,就這,卡裡的余額也沒撐幾天。
她開始有點後悔,以前從來沒有攢錢的習慣,也無用錢規劃,導致現在後方一斷供給,就立即捉襟見肘。那天要是沒有在品牌店買下那堆東西,余額其實夠省著用一陣子的。
動了這個心思,她算了算時間,還在退換貨日期內,便從衣櫃裡翻出兩人還沒摘掉牌子的,叫禹澤在上班之余退掉,因為那家店離他上班的公司近。
他沒吭聲接下了,只是再問起來總是沒有進展,不是說忘了就是太忙沒顧上。眼看再不退就要過期,嚴曉芙不得不專程跑一趟,自己退掉。
她本來沒有多想,下班後見著默禹澤,在得知東西已經退掉後,他仿佛是松了一口氣,她才回過味來,不禁略微不快。
是覺得沒面子麽?一個大男人怎麽臉皮這樣薄,這點氣勢都沒有?
嚴曉芙日子過得越發精打細算,每天早上的進口現磨咖啡和中午的進口水果都舍棄了,默禹澤卻仿佛還未轉換過來,仍是開一腳油門幾十塊的車,衣服照舊送去高檔乾洗店。
嚴曉芙說起來,他還不當回事,反過來安慰,說嚴莫肯定只是跟她開玩笑,到底是一家人,不會放著她不管的。他甚至勸她,姿態放低些,去跟嚴莫說說好話,賣個乖,說不準問題就解決了。
“你懂什麽?”嚴曉芙一聽急紅了眼,眼看要發脾氣,他才覺出嚴肅程度,看了她一會,問:“真鬧掰了?”
她別開頭。
其實她也不知道算不算真鬧掰,但現在要讓她去求他,她是做不出來的。要是放在以前,她什麽都不知道,隻當是對哥哥撒嬌也就撒了,可上次……她又不是傻子,況且女生對感情這種東西一向敏感,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麽面對他合適。
默禹澤不知到底又發生了什麽,隻哄著她好聲好氣地道歉。他握住她的手表決心,“不就是錢麽,你放心,我能養活你,誰也拆不散我們。”
感動歸感動,嚴曉芙不會真撒開手讓默禹澤養活。他工資雖比她的高,但家裡有常年臥床的母親要吃藥,還有一個沒成年的妹妹在上學,每月都要補貼。
他又是做業務的,少不了在衣食住行上花錢維護,每月下來,剩不了多少,更別說拿她以往的消費習慣造。
但女人往往就是這樣,要的就是男人的一句話,一個態度,認為只要情比金堅,就沒有什麽東西能夠打敗他們,卻往往忘了,這樣想的時候,心裡已經埋下了委屈的種子,更是忘了現實的殘酷和男人趨利避害的現實本能。
為克制消費,嚴曉芙已經不再關注各時尚品牌的上新信息,一切從簡,踏踏實實與默禹澤過小日子。
只是不久她發現,不光她不能買當季新品,凡是帶品牌標志的衣飾也不好穿戴了,畢竟天天背愛馬仕擠公交地鐵、穿香奈兒套裝到公司食堂打飯也怪怪的。
剛好快到小長假,兩人先前很早就計劃去三亞旅遊,嚴曉芙心一橫,反正她有很多包,還有買回來沒背過的,不如乾脆賣幾個出去貼補,到時候出去玩得自在舒服些。
最開始在同事范圍內打聽了一圈,結果因為她以往傲慢,甚少與同事來往,沒有交情和人脈,無人搭理。她轉而去問禹澤,有沒有同事想買包的,可以優惠處理。
“留著自己背啊,賣掉多可惜,我們同事那邊肯定是沒有人要。”默禹澤拒絕的時候,嚴曉芙並沒有很驚訝。她甚至在心裡想,是心疼我損失包包呢,還是不想讓同事知道女友賣包。
這念頭一出,嚴曉芙自己也嚇一跳,連忙搖頭壓下去。
後來,通過某二手交易網站找到買家,是嚴曉芙的同校同學,也是即將畢業步入社會的女孩子,買個高檔的包包以備不時之需。價格優惠,雙方信任,於是那女孩又拉來幾個女同學一起。
買賣談妥,就剩回嚴宅取東西,因為搬出來的那天時間有限,她隻挑了些常用的東西帶走,剩下的都在房間。
不想與那人碰面,她往家裡打去電話試探,電話無人接,她便挑了個周內,起個大早過去,趕在上班前速戰速決。
月余不見,別墅顯得空蕩又無人氣,門口沒有洗車的司機,院子裡也沒有澆花的保姆,按理說,這個點張阿姨應該已經起床準備早餐,卻也沒看到人。
嚴曉芙順利回房拿到東西,卻總覺得詭異不安,出門經過哥哥房間,看到他房門虛掩更是心裡一驚,家裡不會是被洗劫過吧?他房間平常都不輕易叫人進去的,更別說不關門。
但是也沒道理啊,她的房間都好好的。
胡亂想著,手已經推開了門。
還不明亮的晨光灑在床邊,床上灰暗凌亂的隆起叫人分辨不出是否有人。她壓著步子走近,走到床另一邊才看到被子下面睡著人,只是睡相很差,一隻赤裸精瘦的手臂快垂到地上,下巴堪堪磕在床沿。
嚴曉芙不敢驚動,屏住氣,趕緊往出走,轉身之際看到落地的玻璃門大開,冷風正對著大床,呼呼地拂起窗紗,陽台一地的酒罐。她回頭又朝床上看一眼,終於覺出哪裡不對勁。
正常人聽到這動靜早醒了,怎麽會睡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