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氣的時候就會叫她全名,每次都是。
妙妙無視他的不悅,只是抱著他的腰委屈道:“你好晚才回來,家裡沒電了,我一個人害怕。”
卻沒想到邸南理智得很,並不吃這套,他毫不留情地拆穿。
“你夜視能力那麽強,大半夜黑天暗巷地在外面找嵐姐,這會和我說怕家裡黑?”
妙妙頓口無言。
他似乎真的動了氣,手指掐住她的下巴,狹長的眼睛微凜。
“毛妙妙,捉弄我你很得意是不是?看著別人的情緒掌握在你手裡很開心是不是?你多大了,幼稚不幼稚?”
最後一句話簡直是戳在了妙妙心窩子上。
他總認為她還小、不成熟,所以不把她的喜歡當一回事。
他不喜歡幼稚麻煩的,所以轉眼就找了鄒楠丁那樣溫柔寧靜看似無害的。
他極少對她發脾氣說重話,現在卻因為那個女人凶她。
“就因為我氣走她,所以你著急了是嗎?”她松開手臂,臉色漸冷,“你就這麽喜歡她?”
邸南撇開眼,側臉的線條冷峻生硬。
“這是我的事情,她現在是我女朋友。”
說罷,他繞過妙妙,取下外套拿在手裡,就要出門。
“不許去!”
嫉妒的情緒像野草一樣,蔓延瘋長,刺痛妙妙的神經,她拽住他的衣角。
“她是你的女朋友,那我是什麽?”她梗著脖子,死死盯著他。
邸南薄唇微動,卻仿佛被卡住了嗓子,沒有聲音。
妙妙忍著眼淚,扯出一個譏諷的笑,“你隻拿我當妹妹是嗎?”
她靠近他,語氣低冷,聲音像是毒蛇遊動。
“可是你還操過我呢,而且不止一次,你忘了嗎?還有一次就是在這裡,你差點就插進去了……有這樣對妹妹的哥哥嗎?我們算哪門子的兄妹?”
對於這事,以前兩人都是默契地無視,等到放在角落蒙上了厚厚的灰,邸南以為就這麽過去了。
沒想到她始終明白,現在更是當面把這層窗戶紙捅破。
“以前……是我做的不對。”
他的眼睛很深,倒映著她的影子,看不出情緒。
“一句你做的不對就完了嗎?你就這樣讓它過去了,我怎麽辦?你能忘,我可做不到!”
妙妙幾乎是哭著喊出來,推開他,摔門而去。
鄒楠丁離開邸南辦公室後,沒有立即走,而是站在一樓門口等了一陣。
最後邸南出來了,卻不是來找她,而是追在毛妙妙身後離開。
她就站在出口旁的自動販賣機旁,他從她的眼前走過,都沒有看到。
回家後她才接到他道歉的電話,知道她已經平安到家,他如釋重負,隻說下次向她解釋,卻沒說下次是什麽時候。
鄒楠丁的話在喉嚨裡兜了幾圈,最終忍不住倒出來。
“你和妙妙……是不是太要好了?呃……我是說,你不能什麽事都順著她。”
電話那端默了默,再出聲,語氣已經是冷淡淡的。
“我撿到她的時候,她沒有親人,一無所有,我不順著她,她還能依靠誰?”
掛了電話,鄒楠丁就後悔了,到底是自己沒沉住氣。
邸南本打算過年的時候把妙妙介紹給家裡人,以後他的家就是她的家。
王女士生了兩個兒子,沒有閨女,心頭本就有憾,一定會把她當親閨女疼。
可自從那層窗戶紙捅破後,兩人之間的氣氛便有些微妙。
邸南以為自己早就忘了的那些夢也紛紛溜出來,叫他更不能直視她。
況且那天后,妙妙時常將自己關在房間,話都不同他多講。
因為邸南配合地相了親,處起了關系,除夕當晚在家,王女士對他的態度好了許多,至少不像念經一樣追在耳邊叨叨了。
只是囑咐他別忘了過年去鄒楠丁家裡走一趟,順便借著大兒子開的這個頭,在飯桌上敲打邸時。
邸時早已練就了生意場上的功夫,當著王穎的面拍胸脯保證帶女朋友回來,轉頭就挖苦起邸南。
“一個戀愛怎麽還談得你愁眉不展呢?不喜歡?”他靠在沙發扶手上,一臉的幸災樂禍。
邸南看著手機沒有吭聲,他玩笑道:“長得不好看?還是性格不好?”隨即自言自語,“沒道理啊,王女士挑人,肯定是先過了自己那一關的,她眼光也不差啊……”
“還是床上不行?”他最後下結論。
邸南收起手機站起來整理衣服,訓道:“你腦子裡有沒有點有意義的內容?”
邸時對自己這位兄長最了解不過,漆黑幽長的眼定定瞧了他一會,抱臂笑起來。
“南醫生啊南醫生,這都什麽年代了,談了這麽久竟然還沒上床?”
笑聲過大,引得王女士側目,邸南眼神警告地瞅他一眼,轉頭朝王穎和邸茂安道:“醫院有事,調不開人,我過去一趟,就不回來了。”
“怎麽才吃了飯就要走啊,醫院這麽缺人手的嗎?”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王女士抱怨幾句,邸市長朝他一擺手,“去吧。”
隻邸時在他面前經過的時候,斜睨著他,低聲笑道:“有鬼。”
外面紛紛落落地下著雪,街道四處張燈結彩,當真是火樹銀花。
邸南沒有去醫院,而是拐進超市取了剛才手機下單的食材,回到公寓。
屋裡亮著燈,卻是清寂無聲。
妙妙房門關著,但門縫有光,邸南敲了幾下,沒有應聲,也不甚在意,想到她可能還在忙著什麽軟件開發。
他在廚房忙活了一陣,才隱隱感覺不對勁。
這麽久了也不見她出來倒杯水喝,房間裡一點動靜都沒有,況且,這是除夕夜,有什麽好忙的?
他又去敲門,這次沒應聲便直接推門進去了。
人果然沒有在忙著,而是捂在被子裡,雙眼緊閉,臉頰緋紅,卻不是正常的那種暈紅。
再伸手到她額頭一觸,燙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