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實安一身虛汗,陳嘉揚早就發現,這時再摸一把她額頭溫度,皺起眉頭,“怎麽這麽燙?”
盛實安一會搖頭一會點頭,覺得自己早已退燒,但又冷得發抖。陳嘉揚打量窗外路邊店鋪,轉過街角停車,盛實安陡地抬起頭,“別停。我等得及。”
他板著臉搖頭,下車幾分鍾,買來大堆西藥,一股腦堆上她膝頭。盛實安在裡頭翻揀找藥,找了一路,越來越覺得氛圍肅殺,猛然間耳朵聽得前方一陣槍聲亂響,竟然還有埋伏。
一路走羊腸小道避開耳目,眼下車已經開到小胡同大馬路交匯處,陳嘉揚不退不避,壓下盛實安的腦袋,加速衝向前,有殺手從屋頂上跳下來爬上他的車頂,被他一槍打穿手腕,滾下地去,接著又一個殺手拉開後座車門探身進來,伸手向他脖子,他子彈尚未上膛,騰出壓盛實安腦袋的右手,反手一翻,亮出餐刀,釘進對方脖子。
脖子裡的血竄上車前窗,盛實安眼前一片血紅,看見一片模模糊糊的黑壓壓,原來金九霖和小秦爺布下的不是二三十號人手,是生怕陳嘉揚今天活著離開的天羅地網。
幾台車把車子逼到角落,有人持槍跳上車蓋,有人貼近砸窗,陳嘉揚索性把盛實安關在車裡,自己下車,關上車門。
外頭原本熱鬧,此刻卻一時安靜下來,陳嘉揚從空氣中讀出某種謙讓的氛圍,回頭看去,一台車劃著輪胎印擦來,在不遠處猛地刹住,小秦爺走下來。
冤有頭債有主,親手崩了秦海仁腦袋的是陳嘉揚,連帶著被崩得粉碎的還有小秦爺眼饞的豔情與似錦的前程,眼下債主站在眼前,他不願假手於人。
債主與仇家隔著十幾米距離對峙,小秦爺槍沒拔出來,陳嘉揚則連彈夾都還沒換。
僵持半秒,冰封的空氣驀地滾起火團,小秦爺飛速拔槍,邊走邊瞄準,而陳嘉揚一丟彈夾,子彈灌入手槍,快得讓人目眩,甚至看不清他如何上膛瞄準,勤於打磨厚厚槍繭的食指已經扣動扳機。
兩發手槍子彈的爆裂聲近乎同時響起,一枚擦著陳嘉揚的手臂劃出一道血珠子,另一枚徑直砸向小秦爺左胸。後者仰翻向後倒下,街口空氣中滾滾的黃土在寂靜中下沉,隨即諸多殺手反應過來,一哄而上,爭奪金九霖承諾的酬金。
令人膽寒的動靜一聲聲炸裂開來,盛實安把自己塞進車座死角,半天聽見聲響小了許多,才攢出膽子露出一隻眼睛,看見陳嘉揚抹一把血,從身前當盾牌的死人手裡奪出一把手槍,抬槍打下屋頂上的埋伏,近身的人卻又撲上來。來不及開槍,於是一轉手槍,換用槍柄搏擊,扭斷一根脖子,又磕爛一顆腦袋,總算換來清淨,他把死人一推,閃身上車,利落關門,伸手把盛實安拉上車座。
他臉上破了一道,脖子上也有兩道刀口,被一槍燎開皮肉的手臂汩汩流著血,堪稱觸目驚心。
盛實安強迫自己挪開視線,陳嘉揚看一眼岌岌可危的車前窗,“坐好。”
盛實安點頭坐穩,陳嘉揚用這台破車擠開擁堵不堪的路口,在大路上擺直車身。車子壓過地上東西,微弱地起伏,盛實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望向車外地面上的屍首和槍支,視線余光看見後視鏡裡有人在地上痛苦地打了個滾,撕開襯衫,扯出配著鋼板的真絲馬甲。
她頭皮霎時一炸,舌頭失靈地僵硬。幾秒後,那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盛實安視線陡然清晰起來,回頭看清那是誰,她本能地伸手向他,聽見自己尖叫出聲,“他沒死!陳——”
————
我方便麵還沒煮完,你們好快,你們是一夜七次郎嗎!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