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實安眼看要被氣哭,陳嘉揚不怕她哭,只怕被醫生看出來又陰陽怪氣指桑罵槐,隻得舉手投降,撤離戰場,處理傷口——臉上被指甲劃出一道血印子,頗為扎眼。正對鏡潑水,外面響起人聲,原來是鄭寄嵐來家裡蹭飯,正欺負阿檸嘴笨,要阿檸替他找肉松拌粥吃。
陳嘉揚擦著臉走出去,示意阿檸下班,“他給你發工資了?”
阿檸得此聖旨,如蒙大赦,再不伺候,轉身就走,鄭寄嵐則看到了大新聞,從桌對面湊過來端詳他的臉,得出結論:“把大小姐惹急了。”
陳嘉揚看見他就不耐煩,“誰惹她?讓她給我生個包子,上手就撓。你吃完沒?吃完快滾。”
鄭寄嵐把杓子一擱,興興頭頭詢問:“喲。求婚了?”
無中生有,陳嘉揚道:“扯淡。”
鄭寄嵐恨不得甩他耳光打乾淨腦袋裡的水,“婚都沒求,你讓人生什麽包子?”
陳嘉揚吃過虧,對他的教誨嗤之以鼻,“前腳還要給生的,轉頭才變臉讓滾。我們大小姐主意大著呢,指不定哪天又想了,你少指手畫腳,吃完滾蛋。”
鄭寄嵐不肯滾,在這方面對他頗看不上眼,“女人說不要就是要,女人說滾那就是惱羞成怒,你懂個屁?”
陳嘉揚尚未改變此人是廢物的成見,開門送客。冷風吹一臉,鄭寄嵐形容蕭瑟地離去,陳嘉揚對著門外院中光禿禿的冬景,想起他問過盛實安:“買台車?”
盛實安說:“不要。”
再早些時候,他還問過:“雨天不想出門逛?叫商場的人送來。”
盛實安說:“不要。”
他說:“左右又不花你的錢,客氣什麽?”
盛實安說:“滾。”
後來車買了,林經理每周上門,送新款成衣首飾手表。盛實安樂意得很,跟乾脆利落的“不要”八竿子打不著。
次日陳嘉揚上班,買入的幾隻債券一路大漲,因此他做東請客吃飯,早早結束,乘車回家。路邊燈火輝煌的商場店鋪今天不知為何分外扎眼,他抬頭向窗外看去,說:“停車。”
司機依命停車,他獨自下車走進珠寶店,大衣衣角被店門內撲出的風掀起又垂落,店內璀璨燈光與璀璨寶石切面光輝交相輝映,打在年輕英挺的面容上,顯出無比的不羈與昂貴。售貨員殷勤迎上來,問先生看什麽,他說:“鑽戒。”
近來時興拿鑽戒求婚,款式多如牛毛,不知道盛實安喜歡什麽樣的,他低頭選,從頭到尾,從尾到頭,終於選定幾款,叫人拿出來看。售貨員多嘴問一句:“什麽尺碼?”
陳嘉揚放下戒指,站直身子,開始覺得好笑——手指頭的尺碼?他連盛實安的身高鞋碼都不知道。
盛實安不知道自己的言行又被解讀出無數彎彎繞繞,只知道全身骨頭散了架,肚子又酸又痛,第二天連床都下不了,窩在被子裡,小口小口地啜橘子汽水。謝馥甯來訪,看她這幅德性,驚訝道:“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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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寄嵐:又開始了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