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捷最終還是被裴鈺逼著刷牙漱口。

她一邊聽電動牙刷嗡嗡響一邊看他裸著身子打開水閥。

他似乎又長高了一點點，因為他以前的身高是要比熱水器的位置低一些的，莫捷暗暗想著，是不是要多給他吃點補身體的東西？

裴鈺衝了一會兒便有些不自在地轉身看她：“媽媽真要看我洗澡？”

“嗯！”莫捷閃著星星眼點頭，色眯眯的目光隨著流淌的水一起，一路掃視過他性感的腹肌，到胯部，再到修長有力的雙腿，“小鈺身材真好……真的跟模特似的……比例也好……”

“這話媽媽每天都說好多遍。”裴鈺無奈地歎了口氣，迅速塗了沐浴露，三下五除二便已經洗好。

“這麽快？”莫捷還沒看夠呢，她還想慢慢看他塗著沐浴露摸自己的全身……

“我還要看書呢，差不多衝衝汗就好了。”裴鈺拿著毛巾擦著濕淋淋的頭髮道，“媽媽生理期還是早點休息吧。”

“嗯……那去你屋裡睡，媽媽要監督你學習。”

莫捷扮演媽媽的角色上癮，一路跟著他回屋，然後爬到了他床上。

裴鈺嘴角抽了抽，心道媽媽居然還要監督他學習……不干擾他學習就不錯了。

“媽媽為什麽喜歡物理呢？”裴鈺坐在書桌前，看著自己書架上的一排物理書，心血來潮地問道，“天生就喜歡嗎？”

莫捷抱著他的枕頭窩在他床上，思索片刻道：

“其實不是，小時候我更喜歡數學。

那時候讀黎曼的傳記，認為他是一個純粹至極的數學天才，開創了微分幾何，而這又是廣義相對論的基礎。後來，我讀到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物理學家Eugene Wigner的一篇文章，叫做《The Unreasonable Effectiveness of Mathematics in the Natural Sciences》，才開始真正對物理感興趣。

不過那時我對現代物理還沒什麽了解，Richard Feynman所處的那個年代，物理學家大都對數學家不屑一顧，因為那個年代，真正深刻的數學還沒有大量進入物理，物理學家用了極少的數學便達成了grand unified theory。

你現在在學場論，肯定知道費曼圖，費曼圖構成的集合定義了一個analytic 、unitary以及洛侖茲不變性的理論，而量子力學標準正則發展中的一切操作，比如場算子的對易，都基於費曼法則……那時候我年紀還小，輕易便開始相信數學是華而不實的，只有物理才是值得探索的真理。”

裴鈺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小鈺為什麽喜歡物理呢？”莫捷不由好奇地問。

“小時候是因為想當一個科學家這種每個小孩子都有的理想吧。後來……”裴鈺想了好久才得出這樣的結論，“後來可能是因為媽媽喜歡，而我又恰好擅長。”

莫捷著實詫異了一下：“為什麽啊？一輩子為之奮鬥探索的東西，怎麽能基於愛屋及烏呢？物理這條路往後走的話並不輕松。”

“為什麽不能？媽媽也是我要一輩子愛的人啊。”裴鈺說得理所當然。

莫捷啞然，心中總哪裡有問題，卻也說不上來有什麽不對。

“你可不要後悔。”莫捷終究還是忍不住叮囑道。

“不會後悔。”裴鈺勾唇淺淺地笑笑，在柔和的燈光下像春寒料峭中的一縷初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