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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落圈》懲罰失敗
114.1

全炁和余有年沒想過兩人再次聯絡起來會是因為快遞的問題。

余有年住的套間老舊,很多地方需要維修,例如那個零件老化而滴水的水龍頭。他跑去看過水表沒有因為滴水而走動,才決定不維修。每次拿個碗在底下盛著這免費的自來水,其實一天也沒滴多少,就像他和全炁的來往。

那天他說自己住的地方沒位置了,暗示全炁該停止送禮物的行為,對方第二天才回復問:“以前送你的那些搬家時都扔了嗎?”

余有年決定完新的一周隻吃清湯掛面後回復道:“沒有,所以沒地方放腳了。”

過兩天全炁問他潤唇膏用完沒,再過兩天他收到潤唇膏的快遞。他拍下倉鼠抱著尾指那麽大的唇膏的樣子發給全炁。全炁問魚呢,於是余有年又拍下兩條小魚,全景一張,特寫兩張。

一開始,稀稀疏疏的文字信息,到互相問對方起床了沒,吃飯了沒,吃的什麽,再到全炁收工後給余有年打電話,余有年早上喊全炁起床。似乎兩人都享受當下不提明天的狀態。

“沒想到倉鼠可以活這麽久。”全炁躺在酒店的床上說。

余有年也縮在被窩裡:“其實這是第二隻啦。”

“第二隻?”

“原本那隻兩三年前就死了,怕你傷心一直沒告訴你。跑了很多家店才找到一隻這麽像的。”全炁還在愣怔,余有年接著說:“感覺這一隻也快了。”

全炁有些難過地說:“我們以後養水獺吧,不養倉鼠了。水獺壽命長嗎?”

余有年笑話對方:“水獺不能隨便養的,是保護動物。”

這段時間余有年看了很多奇怪的資料,其中一個就是水獺。

“那我們養鴨子吧。”

全炁的話就像這房子的地熱,開了燙人,不開又活不了。

余有年把腳探出被子外涼快,頭卻埋在被子裡,小聲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算嘛。”

以前余有年看見銀行帳戶裡頭的數字往上漲會高興,現在看著數字變化越小越高興,除去房租和出門談事情的路費,余有年基本上沒用什麽錢。春節到了,他把省下來的錢封了三個大紅包,爺爺奶奶各一個,全炁一個。全炁殺青的時候余有年又訂了一束假的山楂花,和好幾百串冰糖葫蘆請劇組人員吃。

小喬一邊臭罵余有年送假花,一邊咬開冰糖葫蘆黏牙又脆的紅糖衣。

全炁說:“山楂花花期在五、六月份。”

小喬用紙巾盛著果核,問:“你倆和好啦?”

全炁捧著花笑:“還沒。”

《狗尾巴草》是商業愛情片,定檔在情人節上映,在此之前主演們要跑路演。這片子成本不高,電影方往死裡安排路演行程,一天跑幾個城市,大家睜眼笑閉眼睡,十分鍾吃個快餐,血液不知道該先跑胃,四肢,還是腦子。小喬聰明,備了很多健康的零食,一有空檔就讓全炁吃一些,還分享給別的演員和導演。

小夏拍戲時是中短的頭髮,現在電了一頭長波浪,看起來十分溫柔。她和全炁是主演,整個路演時常呆在一起。每個活動被問及的問題都大同小異。一次休息,她趁四下沒人跟全炁說:“我有一個問題挺好奇的。”

全炁看著她示意她說下去。

 “剛剛主持人問你拍戲尺度的問題,如果你的另一半不喜歡你拍尺度大的戲,你會拒絕嗎?”

全炁思考了一下說:“我會先看劇本的質量,如果沒必要,會建議去掉,以別的方式呈現。如果是難得的好作品,”全炁短促地笑了一下,“他估計會鼓勵我去拍。”

小夏有些驚訝:“如果是愛情戲她不會吃醋嗎?”

“可能會吧。”全炁笑著,不像是會擔心的樣子。

小夏看了跟著一起笑,“你會邀請她看《狗尾巴草》嗎?”

“會的。”

全炁回答完才發現透露太多私事。小夏笑得釋懷,晃動長發說:“真好。”

余有年想出門看《狗尾巴草》,可苦惱於在公共場所露臉會造成的困擾。他想來想去直到上映了還沒找到辦法。

二月十四號這天他一早被敲門聲吵醒,以為是哪個快遞不打電話直接上門了,從貓眼看出去卻看到一個卷發青年。

門外,青年晃了晃手裡的兩張電影票問:“看電影嗎?”

余有年努力睜開眼睛看對方的星空手表:“現在才八點。”

“早場人少。”

像被提醒了一樣,余有年困苦地說:“我出不了門……”

青年笑得不懷好意:“你的長裙和假發呢?”

余有年覺得自己在做夢,不是因為見到全炁,而是因為穿著裙子披著長發走在商場裡。他身旁的人倒好,一頭卷毛,一副眼鏡,一頂帽子。

余有年腹誹一輪只能拿裙子撒氣,腿踢得老高跟走正步似的,把長長的裙擺踢得一起一落,波浪翻飛。全炁拍了拍他大腿側,他敢怒不敢言,恢復正常走路姿勢。全炁取下鴨舌帽戴到余有年頭上,余有年慌張地把帽子移回原位。幸好商場剛開門沒什麽人,他們動靜大也沒被發現。

兩人經過一家早營業的快餐時裝店,全炁讓余有年在外面等著,沒一會兒他提著一頂毛線帽出來。那帽子頂部有兩隻毛球,像一對熊崽的耳朵。全炁把帽子扣在余有年頭上,擋住上半張臉。余有年原本就不敢抬頭走路,有了帽子後臉和耳朵更紅了,把帽子拉下擋住眼睛,低頭小幅度地踢裙子。

兩人刻意等播放廳的燈暗下去後才進場,走到最後一排坐下。偌大的影廳只有十個觀眾,兩個形單影隻的,剩下的都兩兩坐一起。

余有年小聲問:“今天正日不用跑宣傳嗎?”

全炁說:“前兩天首映跑了今天就不跑了,楊姐替我安排了‘非公開’活動。”

余有年看著屏幕莫名地說一句:“這假發戴著還挺保暖的。”

全炁不拆穿他,只是抬手摟住他脖子讓他耳朵湊近唇邊:“今天好好看電影,全程都不能閉眼睛或者轉頭捂耳朵。”

余有年從見到人起就沒問過看的是哪一部電影,聽全炁這麽說感覺是恐怖片,全炁是知道他不敢看恐怖片的。如果這是懲罰余有年認了,瞪著黑暗中一雙幽幽的眼睛點了點頭。全炁縮回手,專心當起觀眾。

大屏幕上出現一片荒野,近看全是狗尾巴草。余有年隱隱皺起眉頭,挪了挪屁股。當小夏迎風吹散頭髮的樣子映入眼簾,他才知道真正的懲罰是什麽。余有年刷地轉過頭去看全炁,只見那人直視前方可惡地勾起嘴角,抬手把他的臉推回去。

電影演到年幼時的男女主角在福利院後面的一片荒野裡玩捉迷藏,比小孩還高的狗尾巴草草叢是最好的藏身之處,但同時也是最容易被發現的地方。藏在裡面的人一動,頂上的“尾巴”就會通知“鬼”來抓人。男女主角每次都會比賽誰忍著不動的時間長。小孩天真玩耍的畫面讓大家會心微笑,直到小孩又一次撲進草叢裡,再冒頭時是長大後的樣子,余有年瞬間拉下臉。

純情故事太多,要擄獲觀眾的心得靠細節,這部戲的細節做得越好,余有年的臉越黑。全炁以前的感情戲不是演純情得像白紙的少年,就是演癡情郎,總之是現實中很稀有的物種。這些年全炁接觸的商業片多了,演技添了“人氣”,還有令余有年狠不得把幕布給燒了的“欲望”。

男主角看向女主角的眼神裡有各種各樣的渴望,心理上的生理上的。這種演技最直接的反饋是前排的一個女生忍不住喊:“全炁!上我!”她旁邊的男生立馬喝道:“喂!”

三三兩兩的觀眾笑了起來,給電影添了不一樣的回響。余有年沒在氛圍裡,一聲不吭抬起屁股挪到隔壁一張空座椅上,物理上遠離身旁的人。全炁得逞地笑,隔著一個座位去拉余有年的手,意料中被甩開。最後一排沒有人,他們拉拉扯扯沒引來側目。

但很快全炁便笑不出來。

《狗尾巴草》其中一個賣點是男女主演並不裸露的大尺度親熱戲。在兩人竭力又甜密共存的出租屋裡,男主角熱吻女主角,把女主角如獲瑰寶一樣鎖在懷裡。男主角的手從裙子後背探進去摸索一陣,隨後把解下來的女主角的內衣扔到角落。女主角穿著裙子攀在他身上起起落落。氣氛旖旎又繾綣,戲院裡也傳來情侶觀眾親吻的聲音。

全炁想拉余有年過來,卻發現那張被長發遮住一半的臉全是水痕。余有年忙著用手抹眼淚,沒空理會周遭的人和事,無聲無息地不知道哭了多久,已經打起哭嗝。全炁趕緊坐過去把人摟到懷裡,不僅沒起到安撫作用,還激得對方奮力推搡,腳上也被狠狠踩了幾下。余有年的手肘在混亂中撞上全炁的臉和胸膛。兩人分離一寸,全炁便靠近兩寸。原本余有年還能忍住哭聲,用力掙扎期間牙關沒咬緊,泄露了兩聲,惹得全炁抱得更緊。余有年低頭張嘴咬上勒著他的手臂,無奈天氣冷人衣服穿得多,肉沒咬到反倒吃了一嘴毛。他松嘴的時候聽見全炁趴在他耳邊驚惶失措道:“不看了,我們走吧。”不說這句話還好,余有年一聽便倔起來,一邊母雞下蛋似地掉眼淚,一邊睜大眼睛直視屏幕。“不看了好不好?不逗你了,我錯了。”全炁越是道歉,余有年的淚珠子竄得越快。

電影演到男主角在工地向女主角求婚。全炁迅速起身半蹲在狹窄的座椅過道上,擋住余有年的視線,又捂住余有年的耳朵。余有年看過劇本知道也記得這一幕,終是沒忍住,縮起腳踩在椅子上逃脫全炁的禁錮。裙子長,他踩住絆倒好幾次才跳到階梯邊,抓起裙擺往門口走。

其它影廳還沒結束播放,走廊上沒人,安靜又悶。全炁追出來拽住余有年。

余有年一把摘下帽子和假發扔到全炁身上,哭著,斷斷續續地罵道:“我他媽三、三個多月沒見你,一見面就、就看你跟別人上床!結婚!操!難受死了……別碰我!滾!”

全炁被惹得也紅了眼眶,抱住人說:“我們回家。”

余有年抬起膝蓋擊中全炁的腹部,趁對方彎腰抱住發疼的肚子,動作迅捷地撈起地上的假發和帽子戴好,大步大步朝出口走。全炁顧不上肚子疼,白著臉紅著眼跟上余有年。商場裡人流多了起來,全炁怕拉扯會引人注意,不敢牽住余有年的手。

余有年走是走得快,在路邊攔下出租車後縮在後排另一邊車門上,還是有等全炁上車。司機問目的地,余有年沒吭聲,全炁報了余有年目前住處的地址。一路上余有年看著車窗外打哭嗝,全炁揣緊余有年的手沒放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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