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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落圈》走了,好了
89.4

全炁買小鴨子之前,沒想過它們能長得這麽快。余有年一周之內從錄音到講電話,跨了很大一步,小鴨子也長大了一小圈,淺黃的絨毛變得越發白亮。

林醫生再次上門做治療時不僅對余有年的進步感到驚訝,還被滿地走的兩個扁嘴怪驚到。“不會療程結束這裡就變成動物園了吧?”

全炁問余有年還想養什麽動物,余有年竟然認真地想了想,在板子上寫下“水獺”。林醫生笑著把全炁趕往房間。今天的治療只有她跟余有年兩人。余有年不知道治療內容,拿著板子端坐著。林醫生戴上老花眼鏡翻開筆記本準備記錄這一次的過程。

“電話交談對身邊熟悉的人都進行過訓練了對嗎?”

余有年點頭。還記得姚遙接到他的電話,愣了片刻後什麽鬼話都說出口,哭天喊地的。余有年忍無可忍讓對方先冷靜下來再給他打電話。等到姚遙冷靜下來,來電第一句話是:“我品牌的成衣開始做宣傳了,您什麽時候履行一下您的承諾?”余有年把手機拿到面前,提氣朝話筒喊:“滾呐!”

小喬的反應正常多了,在戲院看戲時接到電話,先是尖叫一聲,然後在全場觀眾的注目禮下走出戲院。空無一人的走廊上被她蹦得咚咚響。她捂住嘴巴說了很多話,跟她一起出來的男朋友問她:“你中彩票了?”小喬彎起圓圓的眼睛猛地點頭。

林醫生問余有年:“如果直接和人面對面交談有什麽感覺?”

余有年舉起板子:“緊張,被人盯著就說不出話來。”

林醫生溫柔一笑,“接下來我們處理一些根本上的問題,你有什麽感受都可以跟我說。”她用手機調出一張照片放到余有年面前,正是那張“床照”。余有年立刻撇開視線,像看到吃人的鬼怪,又像看到只有入口沒有出口的迷宮。他用板子擋住眼睛寫字:“可以不看嗎?”

“第一眼看到照片感覺如何?”原本這療程應該分開一個個階段來,但余有年趕時間,林醫生只能一步到位。

“好難堪,大家都看到了。有點惡心。”余有年寫道。

“你覺得展示身體是一件難堪的事情嗎?那拍裸體寫真呢?”

這兩件事放在一起,似乎不是一件那麽難堪的事情,但哪裡不對余有年又說不出來。

林醫生接著問:“是因為這是偷拍,不是你個人意願允許的情況下被拍攝以及曝光,對嗎?”

余有年把板子放低了一些,對上林醫生溫和的目光。

“你認為這件事情上誰做錯了?”

這裡沒有全炁,余有年只能握住手裡的筆。他看一眼醫生,又快速瞥一眼照片。床上只有他,不管是裸睡還是穿宇航服睡,都是很私人的事情。余有年寫下三個字:“我沒錯。”

林醫生嘴邊的梨渦深了些。她問:“你相熟的朋友對這件事怎麽看?”

這時候朋友少就突顯出好處了,余有年要思考的對象少之又少。“還是像以前那樣,傻的傻,煩人的煩人。”

林醫生看到余有年的回答菀爾一笑。“對於陌生人的反應你有什麽看法?”

這個問題余有年轉動眼珠思忖了一會兒。“我只能在網上看到他們說的話,但我不認識他們,不上網就看不到了。”

林醫生似乎很滿意他這個回答,綻放出成功在即的笑容。“那看來你的生活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恍然大悟的感覺像一道雷,把余有年混身上下電了一遍。

林醫生指了指照片問:“看到照片的第一想法是什麽?”

余有年這一次停留在照片上的時間長了些。“有點胡渣。”他寫道。

林醫生輕笑出聲。她把手機收了回去,溫和的目光中射出一支利箭:“看到這種照片不管是真的假的,第一個想法是要把捏造,散播的人繩之以法。”

余有年又被電了一次,直到林醫生走了也沒能回神。全炁拉他在沙發上坐下,問他這次治療怎麽樣,余有年呆呆地寫字。

“她說我很快就能說話了。”

兩隻小鴨子從臥室跟全炁到客廳,窩在兩人腳邊取暖。有了扁嘴怪,倉鼠便失寵了,但它絲毫不受困擾,依然過著每天看看鄰居吃吃蔬果的日子。

睡覺之前,余有年躺在客房的床上給主臥的全炁打電話:“一個月過得好慢又好快哦。”余有年的海豚留在主臥,全炁正抱著。

“你想過得慢一點還是快一點?”

“慢一點吧,這樣你就不用去拍戲。但又想快一點,能跟你面對面說話。”

“還是會緊張嗎?”

“嗯,不過今天跟醫生聊完後沒那麽緊張了。”

余有年翻了個身,有了困意。他現在的睡眠情況恢復得跟以往差不多。他打著哈欠問全炁:“你那時候怎麽知道我睡不著覺的?”

全炁的聲音像那種改裝過的車,能發出很低沉的轟鳴,聽得心臟跟著一起顫動。

“我剛搬出來自己一個人住的時候警覺性很低。房東裝針孔攝像機偷拍我洗澡。過程我不是很清楚,楊姐隻跟我說了一些。那個人把照片寄到公司說要錢,不然就散播出去。後來公司報了警查出是房東做的就把人抓了。我沒看過照片和影片,楊姐是處理完了才告訴我這件事的。後來搬到現在這房子,我洗澡的時候會怕。找了林醫生看了一段時間,慢慢把狀態調整過來。”全炁的聲音就在余有年耳邊,隔著手機:“你被拍到的時候雖然是睡著了,但想起來會後怕吧?”

余有年當時只看了幾眼,覺得照片很自然,不是偽造能做出來的效果。腦子裡點燃一長串鞭炮,炸得他保持清醒。一旦有睡意想合眼,他就在家裡盲目地找,要揪出那個藏起來的人。

全炁會不會也是這樣?到了新的房子就查看哪裡放了攝像機。余有年之前就覺得奇怪,一般住宅的浴室都會有一扇小窗,但全炁家是沒有的,排氣扇裝得像酒店那種隱藏式的,如果在浴室裡不開燈不開門,會漆黑一片,上次余有年就摔過一次。

他躺在床上覺得全身酸痛難耐,仿佛被壓在五指山下過了許多個年頭。最酸痛的是心臟,他魂穿到孫悟空身上,被如來佛朝心上拍了那麽一掌。

“那你害怕洗澡是不是變得髒髒臭臭的啊?”余有年的語氣像在逗不愛洗澡的小孩:“哎呀我要過來聞聞家裡的豬臭不臭。”

全炁還拿著手機,房門口走進來余有年。余有年真的探出鼻子把頭埋在全炁身上聞了半天,然後皺起臉,手還捏住兩側鼻翼,另一隻手不停扇動,一副臭得不得了的樣子。全炁拿他沒辦法,掀開被子。那個喊臭的人利索地鑽進來,把全炁摟到懷裡繼續聞,上了癮似的。

天上的月亮還是那個無動於衷的大盤子,對於人類短暫且非常個人的經歷無法身同感受。它的工作只有在太陽去偷懶的時候借點光,給夜裡闖蕩的人指路。

余有年和全炁討論過,兩人開始工作後鴨子怎麽辦。倉鼠和魚找人寄養容易,鴨子不是誰都願意接觸。余有年用板子罵了半天草率買鴨子的全炁,最後因為寫字實在太累才沒罵下去。兩人決定找願意寄養鴨子的寵物酒店,還真的聯系到一家。

不過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今天早上醒來,余有年在客房的鴨窩找不著已經有手掌那麽大的鴨子。兩人在屋裡找了幾遍都不見蹤影。余有年站在客廳突然被一陣冷風吹得打顫。陽台的玻璃門沒關緊,留了一條縫,風猛地灌進來。他臉上刹時白了一陣,打開玻璃門就往陽台走。全炁趕緊拿衣服給他披上。

陽台雖然有雜物,但只有一個房東不讓扔的小花瓶有藏身之處。全炁看著余有年從瓶子裡掏出兩隻已經凍僵了的鴨子。那條玻璃門縫誰也沒注意,花瓶易進難出,巧合就這麽帶走了兩條小生命。

半夜下了一場雪,樓下白茫茫一片。余有年捧著鴨子指了指樓下小區裡的樹。全炁給自己也披上大衣,帶上杓子和余有年下樓。

雪不厚,稍微撥兩下就能看到種著樹的泥土。兩人一人捧著鴨子一人挖洞。鴨子小,要挖的洞不大,但余有年還是往深了挖。全炁把鴨子放進洞裡,余有年埋好土,又把雪撥回原位,仿佛天地間什麽也沒發生過。

全炁牽著余有年上樓,給兩人泡了熱可可。喝著香甜的飲料,兩人才意識到折騰了一早上把早飯給忘了。誰也沒想動,一直癱坐到中午。

今天天氣昏沉又陰冷,余有年想吃火鍋,去除身心上的鬱氣。全炁這幾個星期的廚藝突飛猛進,基本上不叫外賣就是他做飯。他到廚房準備湯和火鍋料。余有年去修飯廳突然壞掉的燈泡。

今天似乎霉頭都湊一起了。

樓底有點高,余有年找了一張小板凳放在桌面上踩著才夠得著燈罩。幸好燈泡只是接觸口松了,擰緊便亮了。余有年剛放下板凳沒注意踢了一腳,又崴了一下,沒來得及喊痛,手機在房裡響起。楊媛打過來跟他商量工作安排,他恢復進度理想,工作暫時定在下個月。兩個人談了二十來分鍾才結束通話。

這時全炁的清楊做好了,端著鍋子到飯廳。鍋子大,擋住一部分視線。余有年放下電話看見全炁還差一步就要踢到板凳,他想也沒想吼道:“小心!”

全炁被驚到,不僅踢到板凳,湯也撒了三分之一,端著鍋子的手立馬被燙紅了一片。余有年快步過來接過鍋子放到桌上,見全炁愣著忍不住罵道:“快衝水啊!我不吃燙豬蹄!”

他想拽全炁往廚房走沒能拽動,反倒被人一把抱住,勒得他腰腹有點痛。“你幹嘛呢!手還要不要了?家裡燙傷膏放哪兒?”余有年說著說著聽見全炁在抽鼻子,心裡一慌,“怎麽了啊?哭了嗎?是太痛了嗎?痛你怎麽──”

說話聲戛然而止,房子安靜得可怕,像似魔鬼在巡視,所有人噤聲,怕被魔鬼勾了舌頭。視力不好的魔鬼沒能發現人類,只能吐著裂舌悻悻然離開。

余有年咬緊牙槽,抬手回抱住身前等了他將近一個月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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