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冉努力想扯出一個笑容,結果試了幾次都不成功,看起來倒像面部抽筋:“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顧閑偏了偏頭:“因為……你說過要與我同去。”
嘩啦——
一陣狂風襲來,斜斜織就的雨絲不斷打在身上。
楚冉憂心忡忡:我隻想好好活著,你能不能好好的做個閑散王爺。
在街上轉了一圈,顧閑一路上都在打探消息,楚冉被他之前的“豪言壯語”驚到了,以至於話都不知道說
了,沉默著跟著他。顧閑見了未說什麽,把傘面往她那邊壓了壓,盡量讓她不被雨淋到。
孫尚城也摸清楚了城內的情況,顧閑
並不打算進城,而是在城外三裡的地方搭蓋簡易的棚子,安排好人手登記前來領去物質城外的百姓。
領取完物質的百姓一傳十十傳百的把消息傳到城內,城內的百姓見大家都可以領取,並不想傳聞中的那樣不管百姓死活。也紛紛出城去領取物質。
見百姓們井然有序的領取物質,楚冉也就放心了,平息了一場可能發生的暴亂。
顧閑帶著留下三分之一的物質進了城。
瀧州知府後衙內,知府王戴傑負手在原地來回渡步,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上面傳來吩咐,在衡南王前來瀧州時,散播謠言,讓他耽誤賑災一事。足以讓災情變得更加嚴重,到時候衡南王定會逃不了皇上的責罰,朝中大臣也會因此有非議,這是打壓他的最好時機。
可這時衡南王已經把賑災的物質安全的發放到百姓手中,他這頂烏紗帽看樣子要保不住了。
煩躁地摘下官帽,王戴傑總覺得不太踏實,好像接下來會發生難以估量的大事。
“嗖”的一聲,一把利箭扎進旁邊的柱子,王戴傑大驚失色,見箭身上綁著一個布條,他拔下箭取下布條。
看完布條上的字,刹時,他脊背一寒,起了一身冷汗。
布條上寫著“殺無赦”
這是要衡南王死在瀧州。
王戴傑心中重重一跳。
這些年他的確膽大妄為,在這瀧州除了澤明王也就是他說了算,收刮了不少民脂民膏,也不是什麽善茬兒,但那也僅是限於在瀧州這個地方。若讓他把一位皇子殺了,他還真的不一定有那狗膽。
如果他不做,上面也不會放過他。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衡南王迎進城再說。
王戴傑帶著部下恭迎衡南王,把剩下的物質安排在知府的倉庫。本想把顧閑他們安排在自己的府邸,可顧閑回絕了,找了一間最好的客棧落腳。
瀧州城內,夜色清寒,街道兩側燈火明耀,將落在地上的人影拉得長長的,風一吹,燭火晃了晃,地上的影子也跟著輕輕搖曳,顧千禦好半晌未再說話,直到暗衛以為他不會再說什麽時,他忽然開了口:“之前讓你準備的事情如何了?”
“屬下已經準備妥當。”
他似乎笑了一聲,吐出的話卻透著徹骨的涼意:“那接下來,就給我那五皇兄準備一份大禮好了。”
顧千禦不知不覺走到了楚冉他們落腳的客棧,就站在楚冉那間客房後窗下面。
像似月下男子在等待心愛的女子打開窗戶看見他心跳歡喜的那一刻。
果然,他等到少女開窗的那一刻,只可惜看到的不是歡喜是驚嚇。
顧閑出去應酬瀧州的地方官員,楚冉一個人留在客棧,她打開窗戶透透氣,隨意瞟了前面一眼,這一看,差點沒把她嚇得魂飛魄散。
幾步以外,顧千禦就在那裡。
他的身子半倚在樹下,天上皎潔的月光灑下朦朧的光,將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長,隔著一段距離看不太清楚表情,依稀感覺到那雙細細長長的鳳眸正定定看著她,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了。
對顧千禦的害怕已經根深蒂固到骨子裡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顧千禦掀起眼簾看著她,眼眸微微眯起。飛身進了她的房間,楚冉才想起關窗戶已經晚了。
他那張過分惹眼的臉就近在眼。
“你就是這樣對待主人的,楚冉你好大的膽子。”顧千禦看到她一副全身戒備的樣子,不知怎的想起她在顧閑身邊順從的姿態,眸底便帶上了一抹寒意。
他沉默著靠近她半步。
楚冉頓時如臨大敵。
這這這……難道是要趁著夜黑風高想把她給暗中剁了?
她忍不住往後挪了挪腳步,想要拉開與他的距離。
誰知顧千禦又跟著走近一步。
這下子她不敢動了,僵直著身子站在原地,等候他的發落。
她的反應讓顧千禦眼神愈發冰冷,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說出的話一句比一句刺人:“你以前不是費盡心思要爬本王的床?現在擺出這幅樣子算什麽,想玩什麽欲擒故縱的把戲!”
誰肖想你了!她剛要反駁,突然意識到他說的不是她,聽起來更像是說原主,立馬把即將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為了讓你能接近顧閑,你全身的功夫都被本王廢了,那種蝕骨的疼你難道忘記了。”
楚冉一陣心悸,這個男人真是心狠,她盡量掩飾自己的情緒,但顧千禦還是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迷茫,不禁怔了怔,旋即想起些什麽,他薄唇一抿,頗有些意外地道:“難道說,你什麽都不記得了?”
楚冉被他的話驚了一下,抬眸看他。
“居然還敢瞪本王,小心我把你眼睛都挖出來!”
楚冉聽得頭皮都快發麻了,馬上低頭,見她不語,顧千禦更加確認自己的猜測,她這樣子完全像是不記得了。
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被他看得瘮得慌,楚冉對這件事已經好奇到抓心撓肺,但她不敢問他,而顧千禦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便飛身從窗戶走了,徒留她呆立在原地。
“他怎麽說一半就跑?不知道吊人胃口的人最討厭麽!”瞪著他離開的方向,楚冉不滿地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