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撥開傅淮的身子,正準備接起母上大人的電話,那邊已經自動掛斷了。
等到這個電話再接起,已經到了晚上。
劇組的夜戲一向拍得晚,今天到了十點還沒收工,傅淮耽誤了好幾場戲沒拍,談櫻櫻就在一旁陪著他。
中場休息時,陸女士的第二通電話正巧打進來。
還是個視頻來電。
談櫻櫻很快按下接聽,將手機立在面前桌上:“媽,這都十點多了,你怎麽還沒睡?”
陸女士看了會她身後的背景,又看了會她:“還在外面?”
“嗯,這場拍完就回了。”
人家媽許久沒見女兒,應該是噓寒問暖涕淚交加,她這邊倒好,陸女士目光來來回回半晌,忽然問:“你怎麽現在就穿起羽絨服了?”
談櫻櫻:?
“這不是冷麽。”
“現在穿羽絨服,你更冷的時候穿什麽?”
“……”談櫻櫻說,“穿加厚羽絨服。”
這下換對面沉默。
陸女士大概是覺得太久沒見,這會兒罵人有點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於是忍下,又說:“你上次不是說,等住址穩定了就發地址給我,讓我給你送暖手寶去嗎?”
談櫻櫻有個很喜歡的暖手絨貓爪,基本是走哪帶哪,壞了就再買個一樣的,總之她長情得很,這麽多年了都是這個。
陸女士見她獨自出來跟組拍戲,也想著探個班什麽的,那會兒談櫻櫻答應得利索:“行,等我過去摸清形勢,確定留在那兒之後就把地址發給您,您來看我的時候順便把我暖手寶帶著,我行李箱塞不下了。”
彼時的陸女士問:“不是可以快遞嗎?”
談櫻櫻答:“就想讓您送,顯得暖手寶更有愛,讓我更溫暖。”
……
但來了之後完全不是這麽回事。
她房間裡多了個人,哪敢給陸女士發地址,生怕她媽哪天搞突擊驚喜,結果一打開門看到她睡人家懷裡,然後她年輕的生命就這麽香消玉損。
再加上,完全把熱水袋這回事忘光了。不需要了。
談櫻櫻沉默了會,面對暖手寶的問題,回應說。
“那個……媽,其實這邊不是太冷,真的。”
陸女士銳利的目光一掃,“不太冷你穿什麽羽絨服?”
“……”
恰在此時,對面又乘勝追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體寒的德行,就算開空調你的手腳也都是冰的,晚上睡覺怎麽可能不需要?你又用不慣別的,說材料扎,睡不著。”
說話間,最後一場戲拍完了,傅淮就坐在她右後方,很近的距離,但巧妙地沒有入鏡。
她心虛地面對屏幕,看了眼他的方向。
……為什麽不需要暖手寶了呢?
當然是男人身上足夠暖和,每晚都抱著她睡覺,連帶著她也暖了起來,晚上還得記著關空調,否則半夜會被他懷抱給熱醒。
她絞緊腦汁地抓了抓嘴角,最後選擇自暴自棄,咽咽口水說:“媽,說來你可能不信。”
談櫻櫻坐姿端正,身體筆直,力求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
她目視前方:“晚上我都穿羽絨服睡覺,真的特暖和,都快熱死了。”
“…………”
電話在對面冒出“談櫻櫻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有毛病”時被她及時掛斷。
——保命要緊。保命要緊。
幸好,母上大人應該是平複怒氣去了,沒給她打來第二通死亡電話。
說來也是奇怪,也不知道她那個總是一板一眼規矩端正的校長父親,到底是怎麽和這個一點就炸的炮仗母親融洽共處的。
談櫻櫻收起手機,起身,看到男人挑了挑眉:“你晚上都穿羽絨服睡覺?”
她不甘示弱,“是啊,有什麽問題?”
往前走了兩步,傅淮還站在原地,她氣呼呼地回頭喊他:“羽絨服,還不走?”
“羽絨服”在夜色裡愣了下,旋即垂眸笑笑,說,“來了。”
@傅淮,什麽時候來給我當羽絨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