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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罰(H)》05 少年
十五年前,那是葉昀第一次見到席琛和席宸兩兄弟。

那一年葉昀15歲,跟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母親葉夢潔,來到了席家的祖宅南山別墅。

他們是被席家的司機接來的,坐著那輛葉昀叫不出名字的汽車,汽車坐墊軟的葉昀想在上面打滾,但他只能緊張的手心出汗攥著自己的衣角端端正正的坐在後排。

到了別墅門口葉昀更是被驚呆了,那恢宏的建築讓他覺得是皇宮,不,比皇宮還好看。葉昀尚處在震驚中,帶著和藹卻威嚴笑容的老管家便將他們請到了大廳中。嘴裡說著什麽“老爺大概晚上六點到家,另外兩位少爺也差不多這個時候放學到家,席家的規矩是六點半開飯,我先帶夫人和少爺去樓上房間。”之類的話,葉昀感覺自己都驚訝的耳鳴了,只能機械的拉著媽媽的手,跟著上了樓。

房間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寬敞的臥室布置的井井有條。奶白色的主色調正和葉昀的心意。葉昀有些緊張的站在臥室中間,接他們進屋的管家先將他交給女傭,然後帶著媽媽上了三樓,女傭將他帶到二樓最裡的房間就出去了,隻留他一個人不知所措。

不一會兒他的媽媽就來了他的房間,帶著難掩的興奮告訴他以後這裡就是他的家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就能見到爸爸了。

葉昀看著眼前的媽媽,她已經快四十歲了,但歲月似乎特別優待這個美麗的女人,很少在她的臉上留下滄桑的痕跡。她穿著一件暗紅色的旗袍,挽著古典的發髻,整個人看起來典雅又端莊,但一顰一笑還是暴露了什麽,那嫵媚到近乎迎合的笑,透著一股子風塵氣。

葉夢潔興高采烈的和葉昀講著晚上見著爸爸要怎麽做,見著兩個弟弟要怎麽做,千萬不能失了禮數,在父親面前丟臉。葉昀只能懵懂的聽著,然後在心中一一記下。

晚飯的時候,劉老爺子一臉威嚴的坐在主位,簡單的介紹了幾句家裡突然出現的陌生人。

“阿琛、阿宸,那是你葉阿姨。”席棟對著兩個小兒子指了指坐自己旁邊的葉夢潔,眼裡難得露出一絲溫情,“那是你哥哥,葉昀。”轉手又指了指葉昀。

“爸爸。”本來就有些緊張坐在凳子上的葉昀慌裡慌張的站了起來,對著主位的父親鞠了一躬,又轉向對面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孩,“阿琛弟弟,阿宸弟弟,你們好,我是葉昀。”對面的小孩似乎長得一樣,雖然才十幾歲,卻透著尊貴逼人的氣勢,葉昀沒敢細看去分辨誰是哥哥誰是弟弟,就低下了頭,扣弄著自己的衣角。

“昀,哥,你好。”葉昀沒抬頭只能聽見對面傳來的一個好聽且溫柔的聲音,完全不像十三歲的小孩,反而非常的老成, 他先叫了聲昀,才加了個哥的後綴,似乎有些叫不出口似的,但最終,克制著沒有影響一句話的語氣。

“爸爸,他是誰,憑什麽叫你爸爸,我的哥哥只有琛,他算哪門子哥哥?”另一個聲音傳來,帶著一股子孩子氣,席宸沒等哥哥話說完就插嘴。充滿敵意的望著對面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家的青年和女人,實在搞不明白,他哪來的另一個哥哥,他憑什麽叫那個女人為阿姨,他的自己的媽媽去世才不到兩年。

而一直低著頭的葉昀,心裡卻想著,兄弟倆其實挺好區分的,光聲音就足夠了。

“席宸,別鬧了。吃你的飯,不吃就滾回房間去。”席棟被小兒子吵得頭疼,揮了揮手便示意大家吃飯。

席家的飯桌一貫秉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家規,所以也沒葉夢潔嘰嘰喳喳獻殷勤的地方,他在席棟邊上吃得一臉幸福,時不時給旁邊的人夾菜。也不介意兩個繼子就在對面,畢竟在她的心裡,討好席棟才是最重要的。

葉昀也默默的低頭吃飯,但他依然能感覺到對面對席宸憤怒的目光。葉昀吃得很開心,單純的因為食物而開心,畢竟在他過去的十五年生命裡。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飯菜。

對面的弟弟席宸,似跟飯有仇似的,敲敲打打著碗筷,一臉憤恨的盯著對面的葉昀和葉夢潔瞧,似要把人盯出個洞似的。反觀哥哥席琛,安安靜靜的吃飯,吃飯時也一直掛著得體的笑容,那笑容似一張面具印在了臉上似的。

終於,席宸在父親發怒訓斥他之前摔了碗筷上樓了,推開凳子的一刹那,發出“呲呲”的讓人耳鳴的噪音。

席琛還是淡定自若的吃著飯,沒說一句話。

最後,席棟吃完有些疼愛似的摸了摸葉昀毛茸茸的腦袋,就拉著葉夢潔上樓了。一直埋頭只知道吃的葉昀見著陌生的父親帶著自己的母親上樓之後,才停下手中的筷子,一抬眼,就看到了對面笑盈盈對著他的席琛。

席琛在父親放下筷子的那一瞬間也停下來手,這才有時間仔細觀察對面的少年。對面的少年,纖細瘦弱,皮膚像牛奶一樣白,透著盈盈的光澤,一直低著頭只能看見肉肉的軟乎乎的嘴唇,開飯前席琛盯著那張臉看過兩秒,所以他知道,那是一張好看到豔麗的臉龐,眉眼彎彎的勾勒出溫順的臉龐,鼻梁高挺,鼻尖還有一顆小痣讓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摸,最好看的是那張嘴,比正常男生的嘴唇稍厚一些,並不突兀反而肉肉的很性感,顏色也像玫瑰一樣豔麗,紅彤彤的讓他想用手去揉一揉。

席琛盯著對面的人,在他抬起頭之前,忍住想要溢出口的惡毒話語,轉而掛起一貫的溫和笑臉,“昀哥,我可以隻叫你昀嘛?哥哥看起來好小呀,都不像我的哥哥,叫昀哥倒顯得有點奇怪呢,還是叫昀比較親切。嗯?”席琛眨巴著大眼睛,一臉人畜無害的如貴族公子一般望著對面的人,聲音溫和的像春風一樣,讓人很舒服。

“呃,我,我都,都可以的,琛,阿琛,弟弟。”說實話,葉昀被嚇了一跳,差點失手摔了手裡的筷子,他匆匆抬頭掃了一眼對面的哥哥席琛,便又低下了頭,想著,對面的小孩,他的弟弟,似乎很好相處,至少比剛剛離開的另一個弟弟席宸好相處。

“昀。”席琛似被逗笑似的,輕輕笑了兩聲,便繞過桌子走到葉昀邊上,“那你也叫我阿琛嘛,叫弟弟多生疏啊,嗯?”席琛輕輕的拉起了葉昀的手,見人沒拒絕,便拉著晃了起來,就像小孩子撒嬌一樣。

“阿,阿琛。”葉昀吞了口口水,想將手抽出,無奈席琛的力氣太大,他只能任人牽著,手心都出汗了。

“昀最好了,嘻嘻。不像我那弟弟阿宸,整天讓我頭疼,幸好,我有昀這樣的哥哥。”席琛一臉笑意,開心的不得了似的拉著葉昀說東說西。

“昀,你知道我的名字怎麽寫嘛?”席琛笑眯眯的盯著眼前明顯進件放下防備的小白兔。

“不,不知道,怎麽寫?”面對熱情溫和的席琛,葉昀依舊有些懵懵的。怯弱的像隻小動物似的,仿佛他才是那個需要呵護的弟弟。

“我教你。”席琛拉著葉昀的手,撓癢癢似的在葉昀的手心寫著自己的名字。

“啊,好癢啊哈哈哈”葉昀癢的想縮回手,但被席琛拉著,只能發出清脆的笑聲。

席琛悄悄掀了掀眼皮看著眼前笑的沒心沒肺的葉昀,他的眼裡是隱藏的怒火,對葉昀這個不速之客的恨讓他不知不覺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嘶,疼,阿琛,有點疼。”葉昀小心翼翼的喚了聲,聲音委屈的像小奶狗。

席琛立馬從自己的恨意中回神,抬起眼眸時帶著一臉的歉疚,“不好意思啊,昀,弄疼你了。”拿著拇指揉了揉葉昀有些紅的掌心,動作稱得上溫柔。

“沒事,不疼。”葉昀立馬回了個大大的笑容,把剛剛微不足道的疼痛拋之腦後了。他很久沒有和同齡人那麽親近了,更不用說這麽溫和有禮的親弟弟。

因為席琛的親近,葉昀瞬間有一種自己融入這個家的感覺,有了親人的感覺。

葉昀想著剛剛摔筷子走人的席宸,想著,還是哥哥好相處。那麽以後,他應該可以在這個家開心的生活下去。

葉昀這樣想著,就已經想到了以後的美好生活了,又想著今天下午帶著忐忑和恐懼心思進入席宅的自己,確實有點小題大做了。葉昀對媽媽葉夢潔的事情知道的不多,葉夢潔對他的解釋是她和席棟自由戀愛,後來因為某種原因分開,一分就是十幾年,前兩年席棟原配因病過世,留下一對雙胞胎,席棟對她一直有情,又想讓大兒子認祖歸宗,便不顧家族的反對迎娶她入門了。這是今天下午他媽媽對葉昀說的話,葉昀一直記在心裡,又想著沒有媽媽的兩兄弟實在可憐,自己現在找到了爸爸,也有媽媽,以後一定要對弟弟們好。

殊不知,牽著葉昀手的席琛,望著低眉順眼的人,內心泛起一陣冷笑,剛剛看著葉夢潔和席棟吃飯的樣子,兩人在餐桌上你儂我儂,他恨不得拿手裡的叉子戳進葉夢潔那賤人的心口,看看她的血,是不是熱的,如果是,為什麽害的自己的母親抑鬱而終。

最終,席琛什麽都沒做,拉著葉昀的手,牽著他上樓了,美名其曰帶著哥哥參觀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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