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祺在她身邊站定，語氣冷硬。“現在是工作時間。”

蘇佳安別過臉不語。

他歎了口氣，在她邊上坐下。“巴西項目本來就不會安排女同事過去，這是老板的意思，不是性別歧視，是對方工地負責人要求，因為他們也知道那地方危險。”

聽上去很合理，李枳暗自認同。但是蘇佳安看上去並不接受，她冷嘲：“程總，我出來之前已經請過假了，現在是我的私人時間。”

“我沒批。”程玉祺反手把她的假條拍在桌上。

蘇佳安氣得上了頭，她伸手指著程玉祺，張嘴卻說不出話，被他捉住手指按下。“我可以現在批，但你不能再鬧。”

她好笑地哈了一聲，“批不批的隨便你，不批就當我曠工，我不在意那點錢。”

他被一噎，似乎沒了辦法。

最後蘇佳安被一通家裡的電話叫走，程玉祺並沒有離開。李枳剛想問他用不用喝點什麽，程玉祺先開口要了杯美式。

他邊等待邊用手機處理公事，咖啡端到自己面前時，他說了聲謝謝。

很快，他就起身離開。不多時，蘇佳安給她打電話。

“你還要多久？”

李枳愣了愣，“你沒走？”

“我爸叫我今晚跟相親對象吃飯，我怎麽可能去。”蘇佳安坐在車裡無聊地刷微博，從倒後鏡看著程玉祺離開。

“那你晚上來我家吃飯？”

“可。”

兩人到家之後，李枳把昨天買的牛扒放進微波爐解凍，又在櫥櫃裡翻翻找找把海鹽挖了出來。李枳煎牛扒不喜歡用黃油，她喜歡直接下鍋煎好之後沾海鹽吃。牛扒煎好之後，她又炒了一碟蘆筍。

餐桌上，蘇佳安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測。

李枳坐下沒等到她開口，她猶豫著開口：“你幹嘛？”

蘇佳安嘴角露出了謎之笑容，她手一指，李枳順著看過去，是周摯的行李箱。

她眼角一跳。“......”

“誰的？”

“......”

“裡面是男人的衣服。”

“......”

蘇佳安眯起眼睛，雙手撐在桌子上搭著下巴盯著她。

李枳抿嘴，囁囁開口：“嗯是男人的。”

蘇佳安聲音拔高：“你帶男人回家了？！”

“原則上是。”

蘇佳安直呼好家夥。“那他人呢？”行李都還在這呢，不得拉出來溜溜？

李枳知道她想說什麽，想都不想就回絕：“下次，下次一定。”

對這個男人的好奇心已經蓋過了工作上的不快，兩人這頓飯一個吃得津津有味，一個吃得冷汗直流。

李枳若無其事地裝作刷微博，實際上給周摯發了微信讓他別過來，無視了他的追問並把手機反扣在桌上。吃完飯也沒留她多呆一會兒，借著下樓扔垃圾為由就把人帶了出來。

蘇佳安哪裡會不知道她的小九九，既然她不願意讓那個男人跟她見面，就代表這個男人還不配，只是個過客。思及此，她又暗暗直呼好家夥，她枳寶現在都玩這麽野了。

走之前她語重深長拍了拍李枳的肩，“枳寶，玩玩沒什麽，但要保護好自己。”最後送出一個飛吻，瀟灑地走了。

李枳家樓下的寒風中呆立。

* * *

周摯真就過了三天都沒出現，留在她家的行李箱也沒拿走。微信消息停留在那天晚上讓他不要到他家的信息上。

周六這天，李枳在屏幕上滑來滑去，最後還是發了信息給他。

周摯過了十幾分鍾才回復。

李枳：你的行李箱不要了？

周摯：我哪有資格去拿

滿滿的怨氣像要溢出屏幕。

李枳抿嘴，沒有回復。等來張澤中之後就回家把他的行李箱和那件放在她家很久的外套一起拿上，開車去了他家。

在路上李枳也不是沒猶豫過，她所知道的他家是之前還在大學的時候所知的一個小區。她沒跟他確認就開車過來，多少有點討好的意味。

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場，她給他發了個定位。

周摯幾乎秒回：？？？

她又發了一張停車場電梯的照片。

周摯直接打了電話，沒等他開口，她就先說：“你家還在這裡嗎？我在地下停車場。”

原本癱在沙發上打switch的周摯沉默了幾秒，回過神來把掌機一扔，光速出門。他來到停車場饒了半圈找到她的車。

來人帶著風坐進副駕駛座。李枳側過頭看著他，指了指後備箱。“在後面。”

周摯穩了穩呼吸才開口。“你怎麽知道我家？”

“以前聽你們說過，碰運氣來的。”

“那你來之前不問？”

“問了你有現在開心嗎？”

周摯心跳劇烈，勉強維持臉上的鎮定。“也還行。”

李枳的手在方向盤上滑動，沒說話。周摯等了等又忍不住開口：“不上去？”

“不了吧，你爸媽不在？”

“......他們不在國內。”意思是她想呆多久，什麽時候來都行，他不挑。

李枳眼珠不自然往四周轉，“那行吧。”

第一次踏入他的私人空間，李枳進門之後四處張望。她看著他給拿的女式拖鞋，周摯：“我媽的。”

他拉著她的手走到客廳，突然有點不知所措。他撓撓頭，把丟在沙發上的switch塞進她手裡，“你無聊就玩這個，要玩電腦也可以，在書房裡，你要喝水嗎？餓不餓？”

李枳被他一通發問逗笑，“你這麽緊張幹嘛？”

周摯摸了摸鼻梁。

她丟開switch站起來靠近他，在他愕然的目光下墊腳吻了上去。周摯幾乎馬上反客為主，他張嘴把舌頭伸進去拖住她的舌頭，又重重地吮吸她的唇，雙臂緊箍著她的腰身。

李枳的呼吸漸漸紊亂，她雙手把他的衛衣抓皺，嘴裡發出無意識的輕喘。她被他拉下坐在他的腿上，兩人的雙唇短暫分開了一秒，又馬上黏在一起。

她摟住他的脖子跟他熱吻，感受到她的順從，他親夠了之後稍稍分開。“這麽乖？”

她靠在他的頸窩處平緩呼吸，聞言蹭了蹭，“唔。”

他身體往後一靠，雙手張開搭在沙發背上。“說說。”

“安安那晚在我家，看到你的行李箱了，問我是不是有男人了，我說是。”感覺到他的視線，她噸了頓又說：“我沒說是你。”

“......”

“覺得告訴她有點奇怪，有點複雜。”

周摯像是被她的話刮了一巴掌。“哪裡奇怪？”

“你要我跟她說我跟你是睡了很多次的關系？”

“我們只是睡了很多次的關系？”

她先是默然，後才是低聲說道：“我沒說錯吧。”

“炮友？”周摯眨了眨眼，笑出聲。“說得好啊李枳。”把她從自己身上推開，起身面向她。“謝謝你幫我送東西過來。”

言下之意請她離開。

李枳愕然，扯了扯嘴角，也不拖遝，起身向玄關走去，沉默地換鞋開門再關門。

哢噠——

厚重的門被關上後，周摯抓了抓頭髮，拿起沙發上的抱枕往地上狠狠地摔，臉色沉靜，胸口急促起伏，又把自己摔進沙發裡，手背蓋住眼睛。

李枳沒有等電梯，她拉開後樓梯的門，走了17層樓梯下樓。回到車裡時，鼻子酸得厲害。靠著椅背，她回想了這段時間對周摯一點一點的感情變化，她意識到自己對他的喜歡開始藏不住了，周摯對她也絕不是只有性，她不是傻子，能感覺出來，大概率是兩情相悅，她卻感到焦慮。

她根本沒有信心談戀愛。

作者說：

誒咦我又來了。

枳妹有點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