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晴離開以後,向晚又著宅裡所有的管事來向徐嫋見禮,向府的總管是一個年半百的老者,說話聲若洪鍾、中氣十足,圓圓的臉上有著紅光,濃眉大眼看起來十分正派,雖然有了些年紀,可以看出年輕時可能曾經行軍,到如今依舊十分壯碩,且有一股說不出的威儀。
向晚管總管叫戎伯,徐嫋便跟著喚了。辜嬤嬤和戎伯便掌管了向府的諸多庶務,如今這府中中饋庶務當然是要移交給徐嫋這個當家主母了。
“阿嫋,為夫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先跟戎伯和辜嬤嬤熟悉一下府中事務,為夫去去就回。”男主外、女主內,有些事兒還得給徐嫋自個兒琢磨。
“夫君慢行,妾身恭送夫君。”徐嫋下意識的福了福身。
向晚一把把她摟進懷裡,“往後不需要這麽多禮,還有沒有把為夫當夫君看?”於向晚而言,家中不是那麽多禮數的地方。
徐嫋臉兒一紅,總覺得嫁人以後,她臉上時常熱燙著。“子晨,大家都在看……”
“誰在看了?”向晚的俊顏上出現了一點揶揄。
徐嫋不敢看其他人,隻覺得萬分害臊,但她似乎聽到了戎伯發出了一聲輕笑,倒是宮裡出來的辜嬤嬤眼觀鼻、鼻觀心,一點也不為所動。
徐嫋又與向晚來往了幾句,臉上盡是小女孩兒的嬌俏。
戎伯瞧著搖了搖頭,心中直想著: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徐嫋從戎伯那兒接過了府中的帳本,戎伯恐怕是有心試探,一開始沒打算幫襯徐嫋。
徐嫋倒是自在,她拿來了一把算盤,滴滴答答的開始運算,徐嫋在京中頗負盛名,本就在於徐夫人賢淑,兩個閨女兒盡得其真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說,更可貴的是對於府中庶務也是熟悉的,徐嫋從啟蒙之後,就開始學習跟著母親對帳本,早期她對得可是丞相府裡的帳,向家的帳還難不倒她。
不出一個時辰,她便對完了一季的帳本,還指出了幾處錯漏。
有心試探的戎伯見識到了新任主母的本事後,樂得拊掌大笑,這才把府裡真正的帳本拿了出來。
“夫人,戎酋多有得罪之處,請夫人海涵。”戎酋在向家很多年了,是路家軍的舊部,年少時從商,遭逢禍事家道中落後行伍,最後在爭戰中傷了根本,向晚體恤他,讓他到京中向家宅邸主持家中諸事,戎酋對向晚感激之情不可言表,隻得肝腦塗地,就算是新科夫人,若是無能主掌庶務,他冒大不韙也不可能移交。
“哪裡的話,戎伯也是對向家一片衷心才會出手試探,有戎伯這樣的忠仆,夫君在外才能無所顧忌,是我要好好謝過戎伯。”徐嫋落落大方,對於戎伯無禮的舉措絲毫不放在心上。
貌美又嘴甜的人誰不喜歡?戎伯這下子心中高興了,和辜嬤嬤相視而笑。
“咱們老爺終於有個合格的夫人了。”戎伯大半年少歲月爭在沙場,說滑也直白了些,辜嬤嬤不悅的睨了他一眼。
“在夫人面前說這些做什麽?”
“哎呀是我嘴拙,夫人勿見怪啊!戎酋把府中的帳都交給夫人了,如果夫人有什麽疑慮,盡可同戎酋一同琢磨。”
戎伯和辜嬤嬤告退以後,徐嫋開始研究起向家的帳,這才驚覺,自己居然嫁了個家底如此豐厚的夫君。
向晚雖然是軍職,但是家中的鋪子多,向晚又節儉成性,這些年來軍餉幾乎沒有動過,加之戰功下的各種封賞,向家的財力居然不輸全盛時期的丞相府,就是有一段時間鋪張浪費,花錢如流水。
徐嫋掐指一算,發現那段時間,正好吻合向晚前頭夫人嫁進向家的時刻,徐嫋對這個先頭夫人開始產生了一點好奇心,她總覺得向晚似乎與她十分不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