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會開了一個小時多點，許悠然、肖涵還有周博揚三人坐在教室門口的台階上。
周博揚好奇老張是怎麽能做到一口氣不停地講這麽久，就去後門打望。
隔著老遠就看見老張講的唾沫橫飛，手舞足蹈的。
“絕了絕了，從來沒見老張這麽激動過，哈哈哈你倆的哥太扎眼，又坐在一起，搞得那些女家長全都往後看，沒人理老張誒！”
周博揚一屁股坐回許悠然旁邊，“不過應該快結束了，成績單都發完了。”
十分鍾後，家長們陸陸續續地往外走。
肖磊拿著肖涵的成績單，似笑非笑地走了出來。
肖涵看他那表情，眼皮直跳。
“咱們肖家人生意做得大都是靠腦子，我確實沒想到會有一頭豬混在其中。”
肖涵要搶成績單，不僅沒搶到，還被肖磊拎著後領給拽走了。
“哎呀，悠然也在這兒等著呐？”周博揚的媽媽拉住了許悠然的手，“老師可是直誇你成績好又穩定呢！你和我家揚揚是朋友，阿姨想拜托你，能不能幫幫他呀？”
許悠然乖巧地點頭：“阿姨，其實周博揚挺聰明的，他只是沒有認真學而已。如果他有需要，我會盡力幫助他的。”
周媽媽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好啊好啊，周末有空就來阿姨家，阿姨家的保姆做飯可好吃了！阿姨很喜歡你，你知道吧？”
“謝謝阿姨，周末我叫上肖涵，一起去您家，我們三個一起學習。”
“好好，肖家姑娘阿姨也認識，可不是個愛學習的主喲，她要是不來，你一個人來也行啊！”
長輩的話，許悠然向來是很聽的。
於是又很聽話地點頭。
周媽媽是滿臉的滿意，走之前朝周博揚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這姑娘盡早拿下！
周博揚比了個OK的手勢，他媽比起他的學習，更關心他能不能給周家找個體體面面的兒媳婦。
“哎，周博揚！跟那兒傻笑什麽呐？趕緊跟你媽回家！都放學了還瞎溜達什麽勁兒？悠然，來來。”
許悠然跟周博揚說了再見，轉身進了教室。
許驍正隨意地坐在第一排的課桌上，手裡翻著什麽東西。
“啊，悠然啊，這次特意叫你家長一定要來，是有關於你的保送。”張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我記得，你說你是想去B大對吧？”
許悠然點點頭。
張老師又看了眼臉色不太好的許驍，不自覺地往旁邊挪了挪。
有些人，即便一句話都不說，也挺嚇人。
“是這樣啊悠然，我和你哥哥也提了這件事，就是你想要保送B大的話，稍微有些困難。但是除了B大，咱們省內所有重點大學你都有資格！你看咱們為了求穩，是不是……”
許悠然愣了下，“為什麽？”
張老師歎了口氣，把桌上的成績單遞給她。
“B大的保送，要求學生績點不低於3.9，悠然啊，你是3.85。高一上學期的期末各科成績都是零分，確實是給你拖了後腿啊。”
聽到這話，許悠然下意識看向許驍。
他們，最知道其中的原因。
高一上學期的期末那天，也是許驍傷人致殘，被警察帶走的那天。
那一天，得知了消息的許悠然第一次逃了學。
也是自那天開始，許悠然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哥哥入獄，父母雙亡。
她從雲端跌落泥沼。

回家的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
許悠然看不透許驍在想什麽，但她自己很確定，她從來都沒後悔過。
說到底，許驍當年的傷人，也是因為她。
許悠然跟在許驍身後進門，小心翼翼地拉住了許驍的衣袖。
許驍一頓，轉過身來。
許悠然穿著校服，還背著書包，額前碎發溫順地垂貼在小臉上。
她怯生生地看著他。
“哥，你是不是生氣了？”
“什麽？”
“你……也不笑，也不說話，是不是生氣了啊……”
許驍對上她濕漉漉的雙眼，好像他說是，她就會立馬哭出來一樣。
他無奈地說：“許悠然，該生氣的難道不是你？你現在是反過來在哄我？”
許悠然搖搖頭：“我沒生氣啊，可是哥，我怕你生氣。”
許驍就受不了她這幅討好他害怕他的樣子，軟得讓人直想欺負。
許驍平複了一下，摸了摸許悠然的腦袋。
“哥沒生氣，我只是不知道怎麽安慰你。”
一聽許驍說沒生氣，許悠然立馬笑了起來，她挽著許驍的胳膊往客廳走。
“哥，你知道我為什麽想上B大嗎？”
許驍給她摘了書包放到沙發上，“為什麽？”
“因為離你最近啊。”她笑得甜，“而且它也是國內排名前五的大學，完全不會給你丟臉！”
許驍權當她在開玩笑。
但見她眼裡帶光，又堅定得很，許驍問：“真的非B大不可？”
許悠然毫不猶豫地點頭。
“哥，我都想好了，以我的成績，高考考進B大肯定沒問題！”
許驍睨了眼她還攥在手裡的成績單，“你確定？”
許悠然順著她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成績單，小臉刷地一紅，為自己的大言不慚買單。
雖然一直是第一，但這物理成績就是忽上忽下，她與第二名的成績也是時遠時近。
所以張老師讓她“求穩”。
許悠然可憐巴巴地看著許驍。
許驍不明所以：“什麽意思？”
“哥，我記得你高中時候，物理都是滿分呢……”
滿分她不奢求，接近滿分也行！
“所以？”
“所以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柔弱無骨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軟軟的，又有點涼涼的。
進屋都這麽一會兒了，手還是這樣涼。
許驍倒了杯熱水塞到她手裡，“給你找家教吧，或者你去上補習班。”
他起身去了廚房，準備弄點吃的給她暖暖身子。
許悠然大著膽子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