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輪明月懸掛半空,夜色正濃,蟬鳴四起,陸長淵放下茶盞,熄了燭火,上床就寢。
阿藜發現自己也跟著躺下了,不過她是趴在陸長淵的胸口上,耳朵貼著他的胸膛,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傳進阿藜的耳朵裡,頭頂上噴灑著他呼出的氣息,溫溫熱熱的。
她根本睡不著,盯著陸長淵棱角分明的下顎看了好一會。
不知過了多久,等陸長淵陷入熟睡中時,阿藜感覺周圍泛起一抹火紅色的光暈,有什麽東西湧進身體裡,遊走了一圈,周身暖洋洋的。
似是一股靈氣,且這氣息好熟悉,跟陸長淵身上的陽氣有些相似。
隨著靈氣的湧入,阿藜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不停的變化著,四肢變長,體型擴大,身體的透明度也在漸漸降低。
她曲指動了動變大的手掌,向前一伸,瑩白半透明的手指穿透血玉,暴露在昏幽的房間內。
“哎……可以出去了呢。”阿藜心裡嘀咕,她試著將身子往外探,竟然輕易的就鑽出去了。
她站在地上轉了個圈,雪白的裙裾搖曳,衣袂翻飛,除了身體還有些透明之外,沒察覺到自己有什麽異樣。
她回頭看了眼熟睡的陸長淵,躡手躡腳的向門口走去。
手剛觸到門把上,距離床上的陸長淵約莫兩米時,身體開始變得越發透明,玉白圓潤的手指突然消失了半根,剛才湧進身體裡的靈氣也在一點點的往外流泄。
阿藜嚇了一跳,急忙後退幾步,身體的透明度還在升高,靈氣也在流泄,只不過幅度變小了些。
她繼續往後退,向著靈氣濃鬱的地方靠近,退到床邊上時,她發現靈氣已經停止外泄,身體的透明度也慢慢恢復到剛才半透明的狀態。
阿藜驚疑未定的吐了口氣,若有所思的看著陸長淵清冷俊美的睡顏,以及他胸口上那枚神秘的血玉。
古有傳說,上古時期,存一血玉,謂之安魂玉,有鎖魂、養魂、補魂之效。
往生者,不論仙神、妖魔、人畜,死後,魂魄若可棲居安魂玉內,便可躲過地府鬼差的勾索。
此玉由遠古上神的肋骨煉化而成,玉中靈氣充沛,可以滋養死者之魂,護其不被邪物侵蝕汙染。
魂若養至一定時日,被純淨的靈氣充盈,不懼日曬,不畏驅鬼符籙,三魂七魄皆穩定而不易散,便可魂歸肉身。
可那安魂玉在九千年前的神魔大戰中,已經不知所蹤,這幾千年來也未曾聽說過它的消息。
阿藜也是從古籍裡知曉這枚玉的傳說,但那古籍經過數千年的流傳,增增改改,刪刪減減,缺字少頁,幾經他人之手,已不是原籍。
她對此了解的並不多,連那安魂玉長什麽樣都不清楚,古籍上的記載也是模棱兩可。
她不確定眼前這枚瑩潤清透的血玉是不是傳說中的的安魂玉,且這臭道士年紀輕輕,也沒什麽來頭,怎麽可能會有神秘的上古神器呢。
思索了一番,也沒得出答案。
她有些無聊,便測試了一下,她發現自己不能離陸長淵太遠。
在距離他一米的范圍內,她是安全的,超出一米之外,會起些異樣的反應,若是超過兩米,身體的靈氣就會流失,沒有靈氣供養,魂魄就會越發透明。
所以她只能待在他周圍活動,汲取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輕輕淺淺的靈氣。
她發現越靠近陸長淵,她身體裡的不適感就越低,整個靈魂都有一種被保護的感覺。
很安心。
可這個臭道士對她避如蛇蠍,毫不心軟的就把她給殺了。
阿藜有些怔忡,往後退了兩步,稍稍拉開了些距離。
她怎麽能從這個冷血無情的臭道士身上汲取溫暖呢,昨日被利刃穿心的疼痛還歷歷在目,這可是奪她性命的人啊。
她是瘋了,才會有心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