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點吃太多果然會有報應，體重倒是控制住了，偏偏又開始牙疼。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衛凝然趕緊去看牙醫。

　這是蔣遙一個朋友開的私人診所，她之前聽蔣遙提過，專業水平很高。

　取完號看著前面還有不少人，她正準備先去附近商場隨便逛逛，一抬頭卻瞧見褚熤竟然從診室方向走了出來。

　四目相對，兩人都有些詫異，甚至有種莫名的尷尬。

　“你也來看醫生？”衛凝然先笑著開口。

　褚熤點頭：“嗯，蔣遙介紹的，你也牙疼？”

　“可能甜食吃太多了吧。”衛凝然笑笑，剛想問他嚴不嚴重，就見一道纖細的身影飛快地從走廊衝過來，一下子蹦到褚熤身旁。

　“幹嘛跑這麽快？我一眨眼你就不見……”話沒說完那人就愣了愣，“衛凝然？怎麽這麽巧，這都能遇上？”

　“是啊，好巧。”看著面前依舊活力四射的女人，衛凝然隻覺那種熟悉的酸澀感又一次蔓延全身，但還是笑道，“你什麽時候回國的？之前都沒聽說過。”

　“今天剛到，一下飛機家都沒回就往這來了。”路揚靈衝褚熤撇撇嘴，“找這家夥幫忙呢，結果人家還不樂意。”

　衛凝然笑笑，心裡想著，褚熤大概從來都不會不樂意幫路揚靈做什麽吧。

　看著對面這張美豔動人的臉，再想想和褚熤拍婚紗照那個女人同樣驚豔的臉，她突然很想知道，此刻褚熤面對路揚靈時，又會是何種心情？

　是早已看開一切的平靜和坦然，還是多年來的意難平？甚至此刻依舊有那種心動的感覺，有濃濃的愛意？

　

　褚熤喜歡路揚靈，一直都是秘密。

　除了他的好兄弟阮皓和裴駿，大概也就只有無意間聽到那場談話的衛凝然知道這件事。

　但裴駿和路揚靈從高二開始交往，卻是桐城一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衛凝然記得她當初還在裴駿的QQ空間看到過這樣一條中二的狀態：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也必須做選擇，所以連兄弟都不能做了？

　當然，那條動態隻發出兩分鍾就又被刪了，很多人肯定都沒瞧見，就算瞧見了估計也是一頭霧水，衛凝然卻能大概明白其中的原委。

　自從裴駿和路揚靈高調交往後，桐城一中有名的三劍客就差不多解體了，裴駿總是圍著路揚靈轉，而褚熤經常和阮皓在一起。

　衛凝然說不清楚自己每一次見到褚熤時，是該開心，還是該心疼。

　開心他沒跟路揚靈在一起，心疼他那麽優秀的人居然輸給了裴駿，心疼他每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路揚靈和裴駿不顧校規和老師的約束，肆無忌憚地秀恩愛。

　後來慢慢的，三劍客似乎又開始合體，路揚靈也經常跟他們三個混在一塊兒，那時候衛凝然還在想，這是不是褚熤主動換來的和解？為了能離路揚靈更近？哪怕她是別人的女朋友。

　再後來，高中畢業，聽說路揚靈和裴駿分手了。

　路揚靈去了美國，裴駿去了加拿大，而褚熤去的，也是美國。

　雖然衛凝然早就知道，褚熤從初中開始就一直在為出國留學做準備，他想上紐約大學，可是聽說路揚靈也去了美國，她還是忍不住會想，褚熤是因為路揚靈才去的嗎？

　她以為這倆人最終肯定會在一起，畢竟他們那麽般配，可後來她又從同學口中聽說，路揚靈和裴駿複合了。

　也就是說，褚熤還是輸了。

　不久後，她又聽到同學說，褚熤交往了一個身材超好的模特女友，她本來還不敢相信，直到有人把那個模特發在社交平台的照片丟在她們的八卦群裡。

　那個豔光四射的女人挽著褚熤的手臂笑得很甜，而褚熤臉上的笑容一如衛凝然記憶中那樣，璀璨奪目。

　她想，可能他終於走出來了吧，終於忘了路揚靈，去經營一段新的戀情。

　只是那些戀情，從來就跟她無關。

　不過後來隻過了半年，那個模特知名度大大提升之後，就被網友扒出來她在和一個小明星交往，褚熤這個前男友兼學弟，甚至還因此在八卦新聞裡出現過好幾次。

　從那以後，衛凝然就再也沒從同學口中聽到過褚熤的消息了，雖然有人愛八卦他，但無奈離得太遠，也得不到什麽信息。

　倒是路揚靈和裴駿分分合合的戲碼過一段時間就會上演，同學們私底下都說他倆相愛相殺，茶余飯後有時也會聊聊他們的八卦。

　衛凝然想，只要路揚靈是真的喜歡裴駿，那麽褚熤就永遠都不可能會跟她在一起吧？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對路揚靈的羨慕，遠遠超過那個模特。

　或許就是因為路揚靈之於褚熤，很可能是白月光般的存在吧。

　一個他從青澀的學生時代就一直喜歡的，無可替代的存在。

　就像褚熤在衛凝然心裡的位置。

　

　跟路揚靈打過招呼，客套地表示改天有空一起吃飯，衛凝然便轉身走向另一邊的等候區。

　沒想到路揚靈卻突然追了上來，熟絡地抓著她的手臂，小聲道：“剛才看你表情有點不自然，你是不是以為我把那件事告訴褚熤了？放心吧，答應你的事我一定做到，那個秘密我會讓它這輩子都爛在肚子裡的，所以你見了他也不用尷尬。”

　衛凝然笑笑：“謝謝，不過我也一直都相信你的。”

　

　路揚靈知道她喜歡褚熤。

　高二時某一次體育課，她故技重施悄悄往褚熤課桌裡塞感冒藥，卻被路揚靈逮了個正著。

　“上次褚熤桌子裡那個消腫止痛的藥不會也是你塞進去的吧？連你也暗戀他？”

　面對路揚靈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衛凝然簡直羞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秘密被發現也就算了，偏偏那個人還是褚熤喜歡的女生。

　其實在知道褚熤喜歡路揚靈後她就想過，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必須忘了褚熤，可是一見他感冒發燒不停咳嗽，她便又控制不住自己，悄悄跑去醫務室給他買藥。

　“你能不能別告訴褚熤，也別告訴任何人？”她窘迫得滿臉通紅，卻還是只能懇請路揚靈幫她保密。

　路揚靈素來豪爽，自然是胸脯一拍就答應了。

　體育課結束後，褚熤回到教室很快發現了桌子裡的感冒藥，裴駿他們一陣起哄，鬧著說非要把那個偷偷塞藥的人找出來。

　阮皓更是直接問衛凝然，體育課她最愛待在教室，有沒有看到是誰放的。

　衛凝然心虛得不行，一時間根本不知該如何回答，還好路揚靈大聲道：“本姑娘送的不行啊？我就是見不得帥哥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忍不住發揮一下人道主義精神嘍。”

　路揚靈仗義幫她解了圍，衛凝然心裡感激，還特意悄悄去跟她道謝，她也再次豪爽地保證，這輩子都會讓那個秘密爛在肚子裡，絕不會告訴第二個人。

　衛凝然是真的相信她的話，直到多年後的今天也不曾懷疑過。

　因為那是路揚靈，是平日在學校裡很仗義也很講信用的路揚靈，雖然羨慕她，甚至可以說是嫉妒她，但衛凝然必須承認，路揚靈很好，很優秀。

　褚熤看上的女生，又怎麽可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