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還是沒停,白晉也依舊沒回酒店。
雖然高夏和秋逸墨都說了,現在的白晉,不可能再像當年那樣做傻事,可秋童心心裡一直不安,特別不安。
認識了這麽多年,她和他,從來就沒像現在這樣鬧過。
從前,無論他們其中任何一人發生任何事,他們都會是彼此的依靠和傾訴對象,她甚至一度以為,他們之間沒有秘密。
然而現在,好像一切都變了。
小腹還在隱隱發痛,秋童心實在煩悶到了極點,乾脆走出房間準備順著各層走廊散散步透透氣。
到了下一層,剛好看到從電梯裡走出的聶城。
他左手舉著個輸液瓶,右手戳著針管,指尖勾著個塑料袋,袋子裡也全是輸液瓶,一身新換的衣裳又濕了大半,一看就是才從外面冒雨回來。
見他臉色發白,嘴唇有些乾裂,看上去虛弱又憔悴,秋童心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發燒了?”
“沒事。”聶城繼續往前走,到了房間門口,又垂下高舉輸液瓶的左手,笨拙地在上衣口袋裡找著房卡。
被他這麽一折騰,鮮血早已順著輸液管回流而出,秋童心趕緊奪過他手中的輸液瓶幫他舉高,仔細瞧著他扎針的手背:“去附近的小診所輸的液?幹嘛不叫我陪你一起啊?”
“你忙。”
毫無感情的兩個字,倒是讓秋童心聽出些酸味來。
不自覺地勾起唇角,她好笑地看著他:“吃醋了?”
聶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刷房卡開門。
秋童心只能緊緊尾隨他進去,抬過衣帽架幫他掛穩輸液瓶:“你衣服都濕了,重新換一套吧。”
說完才想起來,他現在穿的這套衣服都還是楊景曜的,哪還有別的換洗衣服?
所以她又自顧自取了他的房卡,跑到樓上去找高夏,畢竟楊景曜和古星闌的衣服早被她搜刮光了,現在就剩高夏可以救急了。
但高夏這次錄製節目走的是青春陽光路線,帶來的衣服與聶城平時那死氣沉沉的穿搭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反正楊景曜那種騷男人的衣服你都穿了,還有什麽是不能穿的?”揚了揚手中那件花哨的休閑外套,秋童心得意地笑著去幫聶城脫衣服。
老實說,她還真挺期待這個總是一臉嚴肅加冷漠的男人換個風格。
聶城並沒阻止,可脫下左邊,右邊她就無可奈何了,因為他手背上還輸著液,要想把袖子穿過輸液管拉下來,確實有些難度,一不小心可能就把他扎的針都拔下來了。
“反正那家夥衣服多,也不缺這一套。”
果斷做出決定後,秋童心便又撥了前台電話,讓人送把剪刀上來。
於是五分鍾後,楊景曜這次唯一帶來的西服上衣和襯衫,全都被從袖子處剪開,徹底成了垃圾。
可幫聶城穿衣服時她又犯難了,難不成也得把袖子剪開?穿上又再給縫起來?
想了想,她只能拿起白T比劃了一下,先把輸液瓶從袖子裡穿過去,再小心翼翼地拉著他的手臂,一點點幫他套上衣服,然後用同樣的方式穿上外套。
整個過程下來,還真花費了她不少功夫,好在她足夠謹慎,聶城輸液的手背沒被碰到。
“伸腿,脫褲子。”
聶城坐在大床上,秋童心蹲在他身邊,一手抬著他的腿,一手拉著他的褲子往下褪,這樣的畫面,怎麽看都覺得滑稽。
畢竟她以往跟男人上完床,哪怕男人們已累得精疲力竭,還不是得乖乖伺候她洗澡穿衣,什麽時候變成她伺候別人了?
看著他那兩條比她的還要長上許多的腿,以及內褲裡鼓囊囊的一團,秋童心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慢慢幫他套上牛仔褲。
這一身不是他的風格,乍一看還真是別扭到了極點,不過看著看著,倒也就順眼了。
“不錯,很帥,起碼年輕了十歲,我看你以後就換這個風格得了,免得古星闌那家夥又說你是老男人,雖然吧,你也確實就是個老男人。”
“你不就愛老男人麽?”
迎上他依舊冰冷的眼神,秋童心可不會傻到以為他是在自戀地說自己,這語氣,顯然是在指白暘了。
“是啊,我就是愛老男人。”秋童心也不生氣,反而笑嘻嘻地看著他,“不然你哪有機會被我睡?”
聶城握緊拳頭咬咬牙,沉默了一會兒,再次抬頭盯著她:“秋童心,你到底想要什麽?”
“這話,似曾相識啊。”秋童心撇撇嘴,像是想起什麽,猛地一點頭,“對,古星闌問過,不過那家夥太慫了,問完就又給自己找了一堆借口,你不會也要學他吧?”
完全忽視她半點也不正經的模樣,聶城依舊直直盯著她:“你看上他哪裡了?是覺得他有家室,和他偷情很刺激是麽?”
秋童心笑著聳肩:“算是吧。”
聶城低低地笑了聲,像是嘲諷她,又更像是自嘲,然後不再言語。
秋童心抬頭看了看輸液瓶:“你先休息,我待會兒來幫你換。”
說完轉身欲走,手臂卻忽然被人抓住,隨即那股力道猛地加重,一下就把她拽到床上。
聶城欺身上來壓住她,也不管還在輸液的右手,雙手抓緊她兩條手臂,急切又粗魯地吻了下去。
唇上嬌嫩的肌膚被他吸吮得有些發疼,但刺痛中又帶著些許酥麻的快感,秋童心絲毫不掙扎,任憑他用力舔弄輕咬。
他燒得厲害,雙手和整張臉,包括兩片唇瓣都在發燙,貼在她微涼的肌膚上,引得她一陣戰栗。
“聶城……”眼角余光瞥到輸液管裡回流的鮮血,秋童心用力推了推他,“把手放下去,回血了。”
“你在乎嗎?”他自嘲地笑笑,“秋童心,你知不知道在沒有你消息的那幾個小時裡,我是怎麽度過的?”
看著他通紅的雙眼,秋童心囁嚅了一下唇,突然伸手環著他脖子,緊緊摟著他。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