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時候，秦墨要去國外出差一趟。

“有什麽事情打電話給我。”出差前，秦墨囑咐池妍，想想有時差，不一定能及時接電話，又道，“也可以找方恆。”

“嗯。”池妍點頭，“早去早回。”

她心想應該也不會遇著什麽事，結果沒兩天她開秦墨的車出去，倒車入庫時不小心將人的車刮著了。

照例要走保險流程。

池妍想著秦墨那邊應該是大半夜，於是試著撥給了方恆；方恆接了電話，很快趕了過來，還帶了凌敏。

“池小姐下次要用車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

池妍因為傷到小腦，平衡方面一直還有些問題；秦墨不讓她開車，方恆也是知道的。

池妍自知理虧不好說什麽。

一番交涉，協商；通通都由方恆搞定。

事後方恆讓凌敏開車送池妍回公寓，車上池妍忍不住讚了句方恆之前的表現，說他像律師一樣，結果凌敏聽了直道：“方特助本來就是學法律的。”

“法律？他不是秦墨師弟？”池妍納悶，她記得秦墨學的是編程。

“是，但不是直系。”凌敏道。

看池妍好奇，又簡單解釋了下：“我聽公司的人說，方特助當初是被公司另一個創始人，他的直系師姐……好像是叫雲什麽的招進公司的。”

“雲嵐？”記憶某處忽然靈光一閃，池妍忍不住開口道。

“對對！”凌敏連忙應聲附和，“就是這個名字。”

許是駕車無聊，她於是同池妍八卦起了從公司老人們口中聽來的事情經過。

方恆小秦墨三屆，當初大四找實習工作時候，正好是秦墨公司研發出Envi，一款曾經被評價為Siri勁敵的語音搜索引擎的時候。

當時公司靠著Envi拉到了一筆數額不小的投資，於是招兵買馬，決定將Envi大力推入市場，方恆就是在那個時候被雲嵐招進公司的。

然而進去沒多久，Envi推入市場反饋良好，風頭正勁的時候，秦墨卻不知因何原因，急急地低價將自己的項目賤買了。

那行為實在不明智，即便實在秦墨取得了更大成就的如今，業界人士依然如此評價。

“……業界都說Envi後來真的可惜了；即便現在公司有了更多更牛逼的APP，每年盈利可觀，大家依然無法理解秦總當時的行為；但方特助理解啊——”凌敏說到這兒轉頭看了池妍一眼，“你知道嗎？ Envi被賣掉之後，公司當初的員工基本都走光了，就連公司另外兩個創始人，也一個退股，一個同秦總拆夥，只有方特助還堅守著，後來好多大企業來挖都沒動搖……從這一點來說，我真的挺佩服他的。”

凌敏一番八卦，本是想同池妍八卦一番方恆眼光有多準，有多堅定。但池妍的注意力卻在另一個點。

“你說公司還有個創始人，那個雲嵐……為什麽我從網上查到的資料並沒有她名字？” 她問凌敏。

“不知道呢，也許股份不多吧。”凌敏搖頭，“我也只聽說她同秦總是同學，後來從公司退股後，沒多久就嫁人了……哦，對了，她當年還因為一張照片在網上火過一段時間，人嘛長得挺漂亮的。”

池妍沉默。

回到公寓過後，她立即搜索了一下雲嵐這個名字。

出來的網頁很多，但很多都是同名而已，池妍但根據凌敏的描述，很快鎖定了確切的人選——

被網友封為“XX大學女神”，“XX大學校花”雲嵐；果然曾在網絡上火過一時。

而雲嵐走紅的事件，是六年前她的一張畢業照片在被其大學登在了其官網的主頁之上，不知為何引來廣大媒體轉載，導致學校網站流量大漲，服務器險些癱瘓，網站幾個小時不能打開。

池妍看著搜索出來引起網站癱瘓的照片。

裡面女生黑直長發、大眼，穿著學士服，手拿學士帽，笑著站在校園門口，一陣風吹過，黑色的頭髮隨風飛揚。

平心而論，照片上的女生確實很漂亮，有種很乾淨很舒服的氣質。

而她當時的走紅如果是炒作的話，池妍想也不難理解：漂亮的女大學生，就讀的是本市赫赫有名的XX大學，既有顏值又有智商，笑容還乾淨明媚……不正是網上宅男們的理想型嗎?

不過宅男們失望的時，女神在畢業後不久就嫁人了；嫁得還是個富二代。

當時網上哀聲一片，不少人還發起聲討，說女神看著清純，其實拜金、虛榮，有心機什麽什麽的……但女神本人並沒做任何解釋，而關於她的消息，在她結婚後也越來越少了。

所以，雲嵐同秦墨的交往是在什麽時候，學生時代？

那分手又是為了什麽？因為秦墨一窮二白，她於是另外選擇了別人？可是當初方恆都能堅定的跟著，雲嵐不該如此沒眼光才對。但如果不是那樣，又如何解釋秦墨提到雲嵐時臉色的難看？就從他那時的表情來看，他不大可能是提分手的一方……

明明是六七年前的舊事了，池妍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那麽在意。

而也許是日有所思，當天晚上，她便做了個夢。

夢裡，她夢到了一間很新的，明顯裝修後不久的辦公室。

而辦公室的格子間座位上沒有一個人在辦公，只有兩個男人站在茶水間旁在激勵地爭論著什麽，其中一個是秦墨。

另一個，正是後來和秦墨拆了夥，投身借貸行業開發了XX寶的，公司當初的另一個創始人——林皓。

而兩人爭執的原因，是秦墨打算將Envi賣掉，林皓不肯。

而這其間，池妍聽到林皓提到了雲嵐。

“公司現在發展正好，Envi的市場反饋也很給力……你要在這個時候把Envi賣掉？秦墨，你想過沒有，研發組的同事們明天聽到這個消息可能會瘋掉。”

“而且就算你要賣，你至少……你至少該賣個好點的價錢，如今這麽賤賣算什麽？”

“就為了幫雲嵐？我說過她的事，我們好好想想還會有別的解決辦法的，你能不能別這麽衝動？”

……

盡管林皓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都做了，但秦墨依舊態度堅決。

最後的結局以林皓大摔杯子收場。

池妍躲在角落裡，明明是在做夢，卻依舊清晰地感受到胸腔裡那股濃濃的嫉妒。

然後，她被生生地憋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