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緋有孕,成了闔宮上下最重要的事,大夥兒都高興壞了,尤其是贏喃,第一次當祖母似乎比低一次當娘還更歡快,鳳儀宮的賞賜如流水,有什麽好的就一股腦兒的往東宮送去。
季軒心中雖然高興,但也是有些埋怨的,本來想著等兒子回京,就把政事甩鍋給兩個兒子,誰知道兩個兒子一回來,兒媳婦就有了身孕,他一開始還志得意滿的說了句,“好小子!”但沒過多久他就發現,兩個兒子一門心思都在妻兒身上,一點也不能為他分憂解勞,讓他天天案牘勞形不說,妻子也把注意力都放在兒媳肚子上了。
“到底是我重要,還是孫子重要?”正值壯年的男人不滿的問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卻得了一句,“都幾歲人了,別跟兒孫爭寵。”
季軒就不懂了,生了兩個兔崽子來跟自己分妻子的愛就算了,這兔崽子還能生小小兔崽子!
細雨綿綿的四月過去,在潮濕的氛圍中,心中最容易感到陰鬱,把這禁欲的日子變得越發難捱,在連日陰雨過去,五月初終於是放晴了,天際碧藍如洗,可此時池緋過了嗜睡的初期孕征,開始孕吐不止,原本圓潤的小臉都尖了,讓兩兄弟心急如焚。東宮的小灶永遠開著,可是平常貪食的太子妃確實什麽都吃不下去,廚子們殫精竭慮、想方設法想讓太子妃開胃也未果,最後是太子妃的親娘進宮掌廚,還帶了一堆野味和野菜,這才讓太子妃有了一點胃口。
時序持續推移,到了五月下旬,京城已經是初夏的嬌柔明媚,春風未散,可有些說不出的悶熱,池緋終於不再孕吐了,食欲恢復了七八成,就是變得異常怕熱,東宮的冰鑒一台不夠,又去庫房搬了一台,每天都得要有人給池緋打扇,兩位太子爺也快成了人肉打扇機,可只要池緋能有食欲,他們也甘之如飴。
兩位太子爺因為太子妃身子爽利不少,臉上終於出現了喜色,也不在朝堂上四處懟人,讓文武百官松了一口氣。
可這喜色並沒有持續太久,在池緋的胎滿三以後,開始飛速成長,明明只有三個月大剛要顯懷,池緋肚子的大小卻像灌了風一般,直逼一般婦人五月的大小,這明顯是雙胎之象。
在淵國,雙子是凶兆,季璿和季珣誕生之時已經造成朝野的動蕩,如今池緋的胎又呈現雙胎之象,一些不安分的人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恰巧,今年黃河洪汛期到臨,正當池緋雙胎之象的傳言傳出之時,黃河泛濫,海岱一帶潰堤,大水衝刷而下,毀滅了沿途十來個村莊,造成當地人民流離失所,災民開始四散,慢慢的往京城而來。
一場水災還未平息,接著又是地龍翻身,震垮了數以千計的屋子,上萬人流離失所,如此嚴重的災害是季軒繼位以後的頭一回。
山崩河裂,天地異變,池緋腹內的孩子被稱為災星,雖然沒有任何道理可循,可是卻被一傳十、十傳百,這樣的聲浪也在朝會上被提及,禦史參奏著池緋腹內尚未出生的小皇孫,威帝怒斥災星之說為無稽之談,可當人民在心中彷徨的時候,這些邪祟的說法卻最是容易被相信。
為了給媳婦腹中的孩子積德,季軒一反常態沒有以血腥鎮壓,而是試圖說之以理,當有理說不清的時候,季軒再一次動用了國師的力量,國師在大淵很受敬重,依照國師的說法,天地異變竟是因為太白星遭遮蔽,這代表著賊星蠢動想取代正道,而國師這樣的說法,熟悉朝中局勢的迷眼人疑看便知道,這是在敲打崇王,崇王是淵國皇室唯一尚存的血脈,也是如今季氏宗正,崇王有三子,如今都在封地,嫡次便是湘陽郡王,雖然湘陽郡王的封地離海岱很遠,可是湘陽郡王卻與海岱頗有淵源,湘陽郡王妃乃滾州刺史嫡長女,側妃則袞州刺史庶女,讓他和袞州緊緊被綁在一塊兒。
很顯然,國師所指的賊星便是湘陽郡王,有崇王和世子在京為質依舊擋不住枕邊風,季軒這些年的修生養性,倒是給人生出他心慈手軟的錯覺。
為了讓太白金星再度閃耀,正統必須被匡扶,這一次的賑災需要太子親自出面,一方面安撫民心,另外一方面要震懾當地勳貴世家。
這時問題便悄然產生了,賑災不是什麽容易的活兒,地方不比京城,即便是天潢貴胄也擰不過地方官員,就算大淵算是盛世太平,這一路也是危險與困難並行。
那麽,該派哪一個太子去呢?
或許以往,兩人並不在乎該是誰出手,反正這都是他倆的職責,可如今他們有了牽掛,有了個身懷六甲的愛妻。
誰不想留下來陪伴妻兒呢?
外界已經悄悄醞釀起風暴,可是在暴風圈裡頭的小女人被護得太好,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被攻訐的目標。
季軒:季瀾,我兒又一發中兩了,得靠你胡說八道一通了。 (눈_눈)
國師:好哩,那就多給我十家鋪面做酬謝吧!ლ(◉◞౪◟◉ )ლ
贏喃:有你這麽不靠譜的國師嗎?(。ŏ_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