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跟我說話!你是啞巴還是聾子,就是面癱也得給我有個表情!”
他坐著輪椅憤怒拉下她身上的被子,扔到地上那片汙漬:“焦竹雨!吭聲啊,吭聲,給我說話!”
吼聲他氣管不暢,嗆得眼紅淚流,抓起床頭那瓶插著香檳玫瑰花瓶對準她臉。
“我不打算傷害你,但是你必須跟我說話!就是吭一聲也好,不然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說話,說話啊!”
焦竹雨轉過身,抬手按下了牆壁上的呼叫鈴。
他抓的花瓶用力在抖,裡面插著的花掉了出來,指著她的臉對準鼻子和眼,忍著辛苦,從他臉部肌肉都能看得出來繃得有多用力,堅固的牙齒逐漸咬得發酸。
“焦竹雨——”
他嚼穿齦血,怒不可遏,繃起來的血管如同怪物,爬滿了他的脖子和額頭:“你說不說。”
焦竹雨又按了一遍呼叫鈴,與他暴躁相比之下平淡,掌控全局主導者,不慌不忙。
誰教她的,誰敢給她的自信和勇氣。
“你就這麽確定我不會打你,你敢不跟我說話,你信不信我砸了這瓶子!”
那花瓶抖得很誇張,裡面殘留的水振著流出來。
焦竹雨看去了打開的病房門。
砰!
她慌的扭頭,看到他拿著花瓶砸在了自己的頭上,力道之大,瓶子直接稀裡嘩啦碎了,碎片掉在他的褲子上。
從他繃緊的額頭,青筋裂開一條血縫,眉眼中央緩緩往下流淌,淹沒黑痣,踏過高挺鼻梁,一路暢通無阻滴在下巴。
他除了生氣,表情完全感覺不到痛,中間的血將他的臉分成了兩半,每一半都露出深惡痛絕目光。
“為什麽,不跟我說話!”
門前護士喊來醫生,他的手裡捏著花瓶瓶嘴,依舊在抖,他還想再往自己的腦袋上來一下,溺出的暴力,已經到了自殘的地步,身體裡的野獸狂暴叫囂。
白陽用自己那點僅有不傷害她的理智,把暴力對準了自己,即便他疼,也還是要從她的嘴裡聽出回答。
“為什麽不跟我說話啊!”
三名醫生握住他的輪椅扶手匆匆往外推,他大聲喊著她的名字。
白陽坐在輪椅上掙扎,力氣差點掀翻了自己,耳旁傳來他聽不懂嗚啦啦語言,有人摁住他胳膊和腿,跑向他的醫生手中拿針,從他的脖子扎了進去。
漸漸使不上勁,他唯獨知道了這針是個鎮定劑,憤怒扭曲的五官也因為喪失力氣,恢復了平靜。
他虛弱靠著輪椅,護士熟練處理著他頭上的傷口,擦乾臉上的血,胸前滴的一片紅。
被焦竹雨用槍打的時候都沒這麽痛,起碼那是一槍直接讓他疼暈,他現在只要睜著眼,看到都是那張絕情的臉,成為從來都不認識他的陌生人。
白陽忘了自己是怎麽睡著的,他被自己的眼淚滑過眼尾時候,冰涼癢意感弄醒,睜開眼,枕頭濕了一片。
旁邊醫生拿著電話焦慮跟他說著,又指指手機。
用蹩腳的英文:“你,哥哥!”
白陽剛舉起胳膊接過來,就感覺到疲憊。
“幹什麽。”
“醫生說你精神有問題,好好配合治療,你要是再自殘,死了就跟那姑娘沒法在一起了。”
“焦竹雨精神才有問題!我跟她說什麽她都不搭理我,她治療個腦子,把語言系統給治療壞了!她才有問題,你跟醫生說給她治療!”
“白陽,你再大吼小叫一聲,我現在就把她接回國。”
他張大鼻孔深吸,提著一口氣憋得不上不下,幾聲吼把他的力氣全耗光了。
“你覺得她有什麽問題,就跟她的主治醫生親自聊。”
“我聽不懂他們說話。”
“自己想辦法。”
白雲堰又一次警告他:“我沒那麽多耐心去處理你的事情,你最好在那邊老實點,再有醫生通知我你過激的舉動,我保證會讓人把她帶回國。”
白陽想臭罵他一頓,硬生生忍到他掛斷電話,才氣的憋出一句髒話。
藥效過後,他坐上輪椅,去找她的主治醫生。
這偏僻的村中醫院,沒幾個人會說英文,白陽拿出手機翻譯軟件跟他交流,他接過去看了一眼,抬頭又看了看他。
咖色發的藍眼西方男人,中年過半沉熟穩重,把手機還給他。
“我聽得懂中文,你可以放心跟我聊。”
白陽愣住,轉念一想,怕不是白雲堰特意找的人,會方便跟焦竹雨交流。
“為什麽焦竹雨不說話,她喉嚨是不是啞了,你治她腦子把她嗓子也治壞了!”
“她可以正常說話,也可以跟我正常交流。”
白陽激動拍桌:“怎麽可能,我就沒聽她說過一句!”
“那只是因為她不想跟你說話,你讓她感覺到不開心了。”他手指交叉放在桌子,同他的交流一本正經:“我告訴過她,如果遇到是讓她感覺到不開心的人,或者討厭的人,可以不用說話,遇到不想做的事情也可以逃避。”
“她不跟你說話,很正常,根據你這兩天對她的態度,你放心,今後的時間裡,她都不可能跟你說一句話。”
“你什麽意思。”白陽怒了:“你他媽什麽意思!你是醫生你了不起,你憑什麽不讓她跟我說話!”
“我的病人我會出治療方案,至於你。”他抬起手,指向他憤怒不受控制的五官,面無表情告誡:“離我的病人遠一點。”
“他媽找死!別忘了是我哥拿錢雇的你,你信不信照樣開了你!”
他抬了一下嘴角,點頭:“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來,但是別碰我的病人。”
白陽從來沒被人嘲笑過,更別提還是一個西方人,掄起拳頭想往他臉上砸,但他哥的警告像魔咒一樣在他腦子裡徘徊。
受不住,放下手,推著輪椅氣憤的往外衝。
到了焦竹雨病房門口,因為剛才的那幾句談話,變得越來煩躁,不受控制的情緒,像夢魘一樣籠罩,他自己也感覺得出來脾氣不受控制。
好想殺人,打人,把拳頭捏緊用力的往下揮。
這樣的想法導致心跳加速過快,呼吸壓得難受無比,痛苦將頭撞在門上,哐當作響!
額頭上綁好的繃帶,被他直接撞散開,他煩,難受,手心和腳底燥癢難耐,明明什麽都沒乾就出了一層的汗,沁出的汗液他難以忍受用痛覺逼自己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