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竹雨連著兩天晚上都在做噩夢。
被白陽抱著也睡不好,後半夜總是瞪著窗外,看一個晚上風景。
久而久之,神經被累垮很嚴重,每天都困到不行,但根本睡不著,如此循環的睡眠,她沒精力做任何事,坐在院子裡也覺得煩躁,更別提拿起畫筆。
白陽仿佛知道她每天想的都是什麽,從來不會主動提她畫畫這件事,依舊下午去鎮子上買蛋糕回來給她。
在家從床上起來也變得懶惰,早飯沒吃,窩在被子裡一聲不吭。
聽到腳步聲,白陽來到了床邊蹲下,掀開被子的一角,黑暗視線迎來一道刺眼的光。
“焦焦,我去給你買蛋糕啊。”
沒胃口,她不想吃。
“你乖乖在家睡覺,等我回來。”
白陽親在她嘴邊,重新將被子放下,起身準備離開時,從被子裡伸出來的一隻小手,抓住了他的外套一角。
轉頭望去,腦袋沒從裡面探出來,說話聲悶悶不樂。
“我也想去。”
他楞了一下。
腦子裡極快的速度瘋狂閃過思緒。
“怎麽突然想去了?那裡要排隊很長時間的,你會很無聊。”
“我想去!”
她很久沒出過門了,來到這裡後也只是待在家裡,因為人生地不熟,不敢隨便出去,但她現在想去外面看看。
白陽沒說話。
半響,他握住她的手,掀開了頭頂的被子,刺眼陽光爭先恐後落在眼皮上,疲憊的雙眼打顫閉上。
“好,那換衣服吧。”
焦竹雨做好無聊等待的準備了,白陽將車停在了路邊,那家蛋糕店就在旁邊,車窗外能看到,裡面排隊的人不是很多,大概半個小時內就能買到。
“你在車裡等我,我很快回來。”
他解下安全帶,快速打開車門。
環繞著這座城鎮市中心,人很少,兩兩三三人群時不時從車邊經過,那些西方人陌生長相,奇特打扮,是她從沒接觸過的人群。
她感覺到了恐慌,祈求這些人的視線千萬不要落在她身上。
白陽推開蛋糕店大門,直奔最裡面的衛生間,繞過走廊,打開了一扇後門。
那裡停著輛黑色轎車,司機為他打開後座車門,他拉著外套快速坐上去。
“今天任務二十分鍾內解決,快點。”
“是。”
白陽打開身旁手提箱,認真組裝著槍支,將消音器用力安裝。
他合上箱子,看著窗外,心卻羈絆在另一輛車裡。
“您的電話。”司機將一部手機朝他遞了過來。
白陽接過往後躺去:“喂?”
“Mr白,兩個月的表現你讓我很驚喜,今天的任務結束之後,你不用再為我做這些小小打鬧的殺戮,我會讓你管控我的軍隊。”
“是嗎,希望你說話算話。”
“哈哈,這是你想要的目標嗎?”
“算不上。”白陽將槍豎起,食指抵住槍口晃了晃:“我的野心可比你想的要大多了。”
“那我很期待,說不定,我也能將我的位置讓給你。”
白陽笑了,瞥眼看向車內的監控,一字一句:“希望你,說話算話。”
裡文森笑聲洪亮,拍著皮椅扶手,顫抖聳肩:“Mr白,你的野心果然夠大,我喜歡極了。”
哢。
車門打開了。
焦竹雨猛地睜開眼,白陽朝她露出呲牙的笑。
“等很久了吧?”
她忐忑心臟恢復了安靜跳動。
“怎麽了,臉好白啊?”白陽放下蛋糕,一邊握住她的手,去撫摸冰涼的臉。
“手為什麽出這麽多汗啊?”
他拉住自己的衣袖趕緊給她擦,又捂住她的額頭試探,沒有發燒。
“是著涼了嗎?我們回家。”
焦竹雨低著頭,卻在他要放開手的時候反握住,細微舉動,白陽心裡小鹿要撞死在牆上。
她把頭緩緩靠在了他的胸前。
身體很瘦,窩在他懷裡兩個胳膊就能抱得嚴嚴實實,他一低頭就能聞見來自她頭髮的香味。
“焦焦……”
從來沒有被主動過,說話聲都是顫的,結結巴巴不知下一句該說什麽。
“那些人,從車邊走過的時候,我很害怕,我怕他們看我,好怕。”
“外面看不到車裡,焦焦不要怕。”
她不知道怎麽了,路過人的眼神和表情,每一個都充滿敵意,她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這裡,她是異類。
“不怕不怕,我的焦焦。”
白陽抱著她不斷在懷裡揉蹭,越抱越緊,頭頂的味道好香,忍不住嗅聞,倉促大口呼吸。
“唔。”
焦竹雨用手抵住他的胸膛,拱了拱鼻子問:“你身上是什麽味道啊?像油漆。”
“油漆?”
白陽提起自己的外套低頭聞,愣住了。
“之前也有,每天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有這種味道,蛋糕店裡還賣油漆嗎?”
他眼神掃視躲避了一圈,朝她笑:“嗯,裡面裝修的味道還沒散去,可能是染在身上了。”
“這樣啊。”
“不喜歡的話下次我換個蛋糕店。”
他疏忽了,這樣的錯誤可不能再發生,好在沒被發現,這是槍的硝煙味。
“白陽。”
焦竹雨抓住他外套裡的衛衣,猶豫不決仰起頭看他,濕漉漉眼珠萌化了心。
“我不想畫畫了,那個學校,我也不想去上了。”
“只要焦焦開心,想做什麽都行!”
不會被責怪的,她掙扎許久心裡壓力,被輕而易舉的原諒了。
白陽捧起她的臉,吻的熟練,輕易落在她的唇上,言笑晏晏:“我的焦焦,在我身邊做什麽都可以。”
他的焦焦,只允許做他所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