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梁詩韻家出來,楚夏忍不住深呼了口氣。
梁詩韻明顯拒絕的態度,讓他覺得棘手,就在這時手機一陣訊息聲,是高宴發過來的消息問他聯合空間的事情考慮得怎麽樣了。
“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見面聊吧。”楚夏思索了一下。
很快,高宴那邊的消息回了過來:“現在就有時間,我在世味等你。”
世味是本市出了名的私房餐廳。楚夏按照高宴給的房間號去到包廂,推門,只見松木的茶桌上凌亂的擺著幾個茶杯,高宴正拿著份文件,蹙眉沉思。
“來了!先坐吧,我讓人換泡茶。”看到楚夏進來,高宴順手將手裡的煙掐了,按下服務鈴。
楚夏瞥了一眼高宴手裡的文件,也不打擾他,等服務生收拾好了茶桌,才在他對面坐下。
“休息了這麽長一段時間,也該休息夠了吧,怎麽樣,要不要和我一起搞聯合辦公空間?”高宴將文件丟到一旁,重新燙了一個品茗杯遞到他跟前。
“嗯,想清楚了”楚夏,“我想自己搞一個建築設計事務所。”
“事務所?”正用熱水燙洗茶具的高宴頓了一下。
建築設計事務到也不是不好,只是如今這個時候,做這個並不賺錢。
一般來說,事務所利潤也就15%到30%。要依靠項目而運轉,影響因素太多,加上楚夏追究完美的性格,一個月的活乾兩個月,利潤率立馬減一半。
“還是搞設計啊?”高宴不解,“看來你是真愛這一行,為什麽不乾脆留在美國?”
要真那麽想做設計,國外的機會更多。而且這幾年,他一直在那邊,不管從哪方面,楚夏留在國外都是最好的選擇。
“可能年紀大了,思鄉。”楚夏。
思鄉?高宴可不信。
他將新換的茶葉放到燙好的茶盞裡,抬頭正好瞥到楚夏脖子上隱約的痕跡,忍不住打趣:“思鄉還是思人?”
楚夏沒吭聲,皺眉卻不由地皺了起來。
這回頭草八成不容易吃。
高宴看著眉頭緊皺的楚夏,忽然有些好奇:“你當初是怎麽把人追到手的?”
聞言,楚夏的眉皺得更緊了。
當初,他根本就沒有追過梁詩韻。
他承認當他第一次對梁詩韻生出不純潔的心思時,他確實關注過她一陣。
但,那時候他沒打算談戀愛。
他清楚那只是荷爾蒙在作祟——就算真要談戀愛,他大概也不會追她,身邊有大把女孩,他不需要追誰。
意外地確定關系,要歸咎於一場雨——夏日的暴雨
那日從圖書館出來,遠本晴朗的天氣忽然下起雨,梁詩韻正好帶了傘,兩人於是自然地結伴而行。
他高一些,自然由他撐傘。
雨伴著點霧氣傾倒而下,兩人並肩走在林蔭道上,梁詩韻像平日一樣,同他討論課題。
她沒注意到水坑,他拉了她一把。
當她的肩膀撞到他的手臂,他嗅著近在咫尺的,不知是她頭髮還是身體散發出來氣息,一時間竟沒辦法注意聽她到底在講什麽,只看到她張合的小嘴,像兩片粉嫩的桃瓣般,引人犯罪。
“詩韻——”他忽然開口,“你用的什麽洗發水?”
“?”梁詩韻側頭。
雨一下子更大了,在傘布上的雨滴劈裡啪啦打出鼓點,將整個世界隔絕地仿佛只剩下他們兩個。
她沒聽清楚,疑惑地抬頭看他。
他看著她湊近的臉,鬼使神差的,他就這麽低頭湊近,吻了上去。
當時傘一點偏移了,他吻上的時候,肩膀濕了一大塊。
事後,梁詩韻翻出紙巾遞給他。
別著眼,臉卻紅紅的。
一如她之前拐外抹角地打聽她有沒有女朋友時;又如她給他帶她家裡外文書籍,她同他分享她喜歡的歌時;還有他睡覺時衣服滑掉了,她小心地幫他重新披上時……
那時候她的心思已經很明顯了。
這層窗戶紙看似是他捅破的,但梁詩韻更直接,更主動。
在國外的日子,他一開始並沒有覺得有多思念她,但提了分手後,卻總是不可避免地想念一些東西。
他會想念從背後抱住她的感覺,他會想念她踮起腳吻他的模樣;他會想念那些午後,當陽光灑進圖書館時,他抬頭,她就那麽安靜坐在他的對面;他還會想念那些夜裡,他將她壓在床上,親吻他,逼她一遍又一遍喊出他的名字……
那時候的梁詩韻,外表看著高冷,藏事情藏得很深,其實在感情上,心思直白又單純。
她對他的愛意毫不掩飾地表現在臉上。
如果她還是當初那個她,也許他根本不需要這般迂回,謹慎。
但六年過去了,她明顯變化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
她會為了和見高宴談生意精心打扮;她會和小鮮肉調情,坦白承認只是一夜情;她還會在同他再次發生關系後,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告訴他——她不想談戀愛。
同學會那天。
她看著他,那雙碧波般的雙眸可以在一瞬間柔情無比,仿佛帶著百轉千回的情意,但一轉眼,又可以什麽都沒有。
這樣的梁詩韻,他拿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