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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錯【骨科兄妹H】》【08】電話
眼神隨著思緒轉到他的側腰,熨燙平整的襯衫展著褶皺,大約是剛才抱她時壓出來的,不深不淺的幾道,像橫在她的喉間。
曾橋想起晚上給他打電話時,背景裡嘈雜的聲音。那個時候,他估計在應酬。
柯元遲回完微信,摁熄屏幕。她連忙閉上眼。
感覺他起身,站停在她面前一會兒。之後來來回回地走,不知道在幹嘛。
曾橋聽得心煩,不自覺擰起眉,腳步立馬停了。
她快速睜眼,好奇地想看他,沒想到他正俯身給她調輸液速度,眼神碰撞在一起,還來不及收回,柯元遲壓低聲音,語氣有些抱歉:“吵到你了是不是?我出去一下。好好睡。”握著手機又出去了。
柯元遲一走,曾橋倒真的開始覺得困了。
不一會兒,就仰面睡起來。
期間有值班的護士來了一回,給她拿了個毯子,她撐開眼,勉強聽著護士在誇柯元遲:“你男朋友對你真好。”
曾橋不知道她怎麽得出來這個結論,也懶得解釋,稀裡糊塗地點頭。
她知道自己和柯元遲不像,長相來看,毫無共同點,像是完全沒有關系的陌生人。
柯元遲像孟昭萍,她年輕的時候是美人,就算到了現在的年紀,也能用風韻猶存形容。不過,柯元遲更像孟昭萍的弟弟孟昭霆,他們的舅舅。
外甥像舅,柯元遲毫不例外。他和孟昭霆一樣,五官均是生的好看,單拿出來看好看,組合在一起也好看。像的不只有外表,連被異性連連追捧這一點也是。他回到曾家不久以後,轉學到自己學校,知道兩人關系的眾多女生多次旁敲側擊遞來情書希望轉送,她看也不看,回家後全都扔到他的桌上。後來煩了,推了昌程出去,由他轉達。
可曾橋誰也不像,既不像英氣美麗的孟昭萍,也不像粗獷健壯的曾祥年,更不像英俊多情的孟昭霆。也有大人們這樣在家庭聚會上感歎過,語氣遺憾疑惑,“曾橋到底長得像誰啊?”孟昭萍停下筷子,堆出一個敷衍的笑,“像她自己唄。脾氣也怪怪的,不知道像了誰。只能是她自己了。”坐在一旁的二姑夫拍曾橋的肩,盯著她的臉瞧了幾秒,“不對,不對,還是有像的人!像咱爸。”說的是曾橋的爺爺。他去世的早,只有一張照片,見過他的小輩沒幾位,二姑夫算是一個。
大家在曾橋臉上繞著看了看,喉間發出一點思考的疑惑聲音。過了一會兒,不約而同地迎合,“對對對,這麽一看,確實是有點!”是真是假,沒人在乎。反正家庭聚會,就是這麽一個場合,有人拋了話頭,等著被誰接上,人話鬼話無所謂,只要不出格,隔著各色菜色各杯酒水,沒人在意,僅此而已。
很快話題轉到最近新露面的柯元遲身上,曾橋到底像誰已經不太重要,因為大家都在忙著誇第一次見面的柯元遲。“長得真俊啊,真是像媽媽。”某個並不眼熟的親戚這麽誇著他,曾橋默默喝掉了一大杯可樂。
放下杯子的時候,柯元遲的眼睛剛好看過來,他衝她淡淡地勾了勾嘴角。

曾橋醒過來時,兩袋藥水都打完,醫用膠布貼在自己的手背,柯元遲幫她小心地按著。
她舒展了下酸痛的脖子,去看牆上的掛鍾,居然半夜一點多了。
柯元遲適時地遞過來一瓶水,已經打開瓶蓋,她抿了一口,是溫的。
喝完水,她想要起身,柯元遲指尖微微用力,“再坐一下,要不然等下又冒血。”
曾橋的血小板略低於平均值,凝血功能差,這一點,柯元遲也是知道的。她沒再掙扎,任由他捏著自己的手。手機響起來時,他也沒放開,快速用另一隻手劃屏接起。對方是個大嗓門的男人,她聽見他在清晰地喊:“柯律師,這麽晚真是打擾了!”豪邁的語氣倒是一點都聽不出來他心有歉意。
曾橋還沒完全清醒,頭頂輸液室的白熾燈繞在自己的眼前,微微闔眼,就是白茫茫一片。挨得近,那邊聲音還大,耳邊略過很多話。但她基本都聽不懂,什麽MEMO什麽遞表,她感覺頭更痛。柯元遲輕聲應著,偶爾回幾句。過了好一會兒,草草收線,他的眼神看過來,“怎麽了?”
她搖頭,想了想,“好吵。”
柯元遲愣了下,笑著捏她的手心,“回家吧。回家就不吵了。”邊說著,邊關機。
曾橋沒燒暈乎,還記得之前叫他答應的話,“回哪裡?”
“回我們的家。好不好?”柯元遲拎過她的包,扶著她站起來。
我們。
她跺一跺略微發麻的腳,點頭。
柯元遲隔著劉海吻她的額頭,“我喜歡你生病。”曾橋剛把眼睛瞪起來,他溫和的話語合著吻一起落在她的唇邊,“這樣的你,比較乖。”

確實如同柯元遲說的,生病的她,就像是被抽了筋扒了皮,連生氣反抗的氣焰都消弱幾分。她明明記得他關了機,結果躺到床上睡著好像沒多時,他的手機就比鬧鍾更甚,每過一點時間響一下。
不知道是幾點,隔著厚重的窗簾透進來些朦朧天光。曾橋迷糊中聽見他去接,清醒地不像剛被吵醒,壓著聲音的話語,條理清晰。
柯元遲擔心她後半夜複燒,一定要她一起睡到主臥,當時她太困了,懶得爭執,直接爬上床。沒想到現在,被吵得完全睡不好。柯元遲接起來第三個電話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住了,把自己往被子裡縮,用腳狠命地去踹他,行動到一半,輕易被他捉住。
柯元遲揉著曾橋的腳心,聽見謝璉真在電話那頭問他:“恆承退市的案子是你接的嗎?”
“你一早打來電話,就問我這個嗎?”
對面頓一頓,“已經不早了。國內應該八點半了。”
“我在北京時間的今早三點才睡。”手中的腳還在用力蹬著,像是氣不過,她又抬了另一隻腳,他順手一起鎖進自己的懷裡。
謝璉真也不再繞彎子,直接了當:“謝允清推薦了百裡祐給我。我記得你曾經和他一個高中。”
“我沒轉學前確實和他一個高中,不是一個年級,接觸並不是很多。不過,百裡祐本質上和你的對手傅江煥是一種人。其他的,你自己考量吧。”
對面靜默兩秒,說:“好的,我大概了解了。謝謝。”
“不會。”
就要掛斷,謝璉真忽然說:“我準備要結婚了。”
柯元遲一怔,開著玩笑:“恭喜。需要我幫你擬定婚前財產協議嗎?”
“已經交給私人律師去弄了。”
“想著也是。”
曾橋掀了被子,虎視眈眈看他,一副又氣又惱的樣子,眼睛在昏暗的室內,亮得撓心。
“你呢?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他哂笑著,手撫在女生的小腿,摩挲那上面的一塊疤痕,“可能,這輩子都結不了了。”
聽筒那邊微微歎氣,過了一會兒說:“要是不想在紅圈所幹了,到我這邊來做涉外法務吧。什麽都能保證,最能保證的就是你的個人時間,不會榨乾你,也不會卡你的billable hour。”
面前的女生還在掙扎著,動作間,睡裙被蹭起,露出內褲,和某個凹陷的密地。柯元遲眼神變暗,囫圇地“唔”了一聲,輕描淡寫著:“沒關系,我喜歡忙一點。”
掛了電話,手機扔到一邊,抬著曾橋的腿,把自己擠到她的兩腿之間。
曾橋不知道柯元遲為什麽忽然之間就換了副表情,一派淡定被卸下,替換上滿臉的欲望。
他的手指和掌心都好熱,貼著小腿肚到了膝蓋窩,弄得她發顫。
她沒睡好,還有點急,想用腿絞他,但已經被輕易分開。柯元遲用身下的堅挺隔著兩層布蹭她,她逃無可逃。
曾橋痛恨自己生了病,力度弱了,連說話的氣勢也跟著變弱:“我不要!”
柯元遲置若罔聞,用手指在她身上種著火苗,哄著她:“噓。”
“我還在生病!”她抬起手腕,給他看留有清晰針眼的手背,隔了一夜,青了一塊。
他小心地執起,吻在上面,話像羽絨落在皮膚,輕微碰觸,產生曖昧,“我知道。”
於是吻落下,手背手腕,小臂,側肩,鎖骨,複又向下。隔著睡裙將她的兩個乳尖舔咬得濕硬。
房間開了空調,但此時已經不起任何作用。水汽隨著呼氣和身體的起伏堆積在身上每一處,腋窩,腿窩,眼窩。
柯元遲褪了她的內褲,拉開她線條流利漂亮的腿,吻在濕的一塌糊塗的腿心。
舌尖挑開那一點紅蕊,用口液將它浸得淫靡,晶亮的舌面順著弧度上下滑動。
大量的甜液隨著身體的輕顫流出,曾橋忍不住用手去抓他的黑發,聲音裡堆滿了情欲,“柯元遲……”
柯元遲抬眼,眼神在昏暗的環境裡看起來有些痛苦。他捕捉著她的每一寸反應,向下,用嘴唇輕抿那正在翕張的小口,含糊著說:“叫哥哥。”
須臾間,她感覺失去的理智正在回攏,望著天花板的某一點,喃喃出聲:“哥哥。”
“乖。”
他的舌頭滑進入口,勾畫著每一處敏感。
細膩的輕喘,曖昧的汗珠,起伏的動作,它們無不挑動著身體深處的欲望。
柯元遲眯眼,品嘗著她的所有。
她的氣息混合著沐浴液的馨香,讓他漸漸瘋狂。
他曾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回來,永遠不會再像現在這樣親密。就像她一直期待的那樣。
他在芝加哥時,整日埋頭在論文和presentation間,偶爾日夜顛倒,身累心疲,都不曾想起過她,直到在留學生聚會上認識的謝璉真問他:“這麽拚,你是要做什麽?”
轉過很多個答案,他抓住了一個,“我本來打算就讀一年,不過現在想換項目了,從LLM轉到JD。你應該知道,競爭很激烈。”
“你想進美國的律所?”
冬天時的校園很美,正對教學樓的地方有一塊空地,被早間的積雪覆蓋,包裹著四角,像是一塊甜美的軟糕。
就是這樣,腦海裡突兀地跳出曾橋的側臉,她咬著一塊雪糕,聽見有人叫喊,微偏頭,一不注意蹭在臉頰。隻皺眉一秒,她用白色的道服很快擦掉。
“也許吧。”柯元遲聽見自己的回答,望向飛落的雪花,“可能僅僅是因為JD要讀三年。”
謝璉真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停了一下,“你有想過以後的事情嗎?”
“什麽?”
留學的生活和圈子,都是自己選擇的結果,柯元遲選擇了平淡無趣甚至有點痛苦的那一面,於是一同被留下的,是同樣話語後帶著點隱忍意味的謝璉真。
“比如未來,比如……婚姻?”
“婚姻也在未來裡面吧。”他笑。
“嗯。”謝璉真說,“但是我一個也想不出來。”
柯元遲知道他這樣說的意味,謝璉真和他遠不在一個階級層面上,是那種從出生前就規劃好既定路程的人,讀什麽學校,學什麽課程,去哪裡留學,不由他做主。甚至婚姻也是。他的世界沒有意願,只有合適,門當戶對,愛情是隱藏在利益交換下的附屬品。
“我還挺羨慕我堂弟的,他活的比較灑脫。但我不行。不是沒法反抗,而是在長久的環境中,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做了。好像都挺好的。明明知道其實也許並不是,但是已經沒力氣和精力去修正了。甚至有的時候為這種生活沾沾自喜。”
說完他緊緊抿起嘴。
柯元遲了然,他是為自己透露太多心緒而後悔。
半片沉默,謝璉真又問他:“你呢?你有打算嗎?”
他笑,“我?”眼睛去追某一片雪花,像是去尋某個春日的側眼一瞥,“我,無路可退,無路可進。”
肩膀的疼痛拉回他的神志,曾橋緊扣著指尖在他的皮膚抓出紅痕。
隨著她劇烈的抖動和動情的喘息半晌過後,她半撐起自己,發絲因汗水黏在臉頰,滿臉通紅。
“哥哥……”聲音像是乳貓,尖尖細細。
他仿佛聽到了那個雪天響起的鈴聲,那通有著14個小時時差的電話,孟昭萍反覆叮囑背後,是她的聲音,不知道在和誰說話,溢著委屈和小心翼翼,也是同樣的尖尖細細:
“……腿好疼……”
只是一句,他沒日沒夜的努力忽然沒了支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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