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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換妻)》滑雪
由於前一天下雪的緣故,路不大好走,兩個半小時之後,他們來到了露天滑雪場。剛才還蔫巴巴的莫安安看見雪場一下子來了精神,在餐廳馬虎吃了幾口,就等著去選裝備。

天已經晴了,瓦藍的天映著白雪山坡,景致都泛著一種新鮮的色澤。莫安安挑裝備的時候還態度迫切,等真從頭到腳全武裝到位,卻又不敢滑了。她看敖衡示范了幾次動作,戰戰兢兢地抬腿,動一小步都要小心翼翼緩半天,敖衡笑了好一會兒,索性把滑杆丟在一邊,拉著她的手做動作:“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他用誘哄人的語氣說,“我們先從走步開始,慢慢熟練。”

興許是受交通影響,場子裡人比想象中少,不疏不密,個中不乏和莫安安一樣的初學者,但更多的是穿梭自如的人。莫安安起初放不開手腳,學了一會兒就把旁人給忘了,玩得不亦樂乎,不痛不癢摔了幾跤,兩人滾出一身的雪花。最後索性把滑板摘掉,你來我往打起了雪仗。

敖衡本意是帶莫安安出來散心,免得她長久沉陷在和夏衍仲拉鋸的情緒中,卻未曾預料自己居然會從中獲得如此多的樂趣,有那麽片刻,他甚至有種回到了小時候的錯覺。

敖衡曾經也享受過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快樂,那會兒父親工作哪怕再忙,隔三差五也要抽時間陪他和母親。記得一次T市落大雪,敖傅偉幫妻子披上羽絨外套,親手為她戴上圍巾帽子,千叮嚀萬囑咐要女人小心別凍著,但和小敖衡打雪仗的時候卻一點都不留情,抓起雪團塞進兒子的衣領,把他摁在雪地上撓癢癢,一點父親的架子都沒有,仿佛他自己也是個大孩子。

敖衡至今仍記得,站在一旁看父子倆玩鬧的母親那抹燦爛的笑。她是單眼皮,眼睛也不大,笑起來就眯成了一條彎彎的線,多了幾分溫柔,比往日好看。對幼小的敖衡來說,那彎彎的笑眼勝過世上的一切,他在後來很多年過生日時都許同一個願望:希望時間能夠定格在母親微笑那一刻,希望父親能多點機會陪在他們身邊。

時間是傲慢的,不會在乎一個小孩的心願,生日蛋糕上的蠟燭只是點綴,再虔誠也無用。敖衡的祈求非但沒有成真,現實還一直在向相反方向發展:父親的日程安排越來越緊密,呆在家裡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一個月也未必會陪敖衡幾天,即便陪了也全然心不在焉。如果母親在他還會做做樣子,不在的話他連樣子也懶得做。每次敷衍地假裝完天倫之樂,他便會對母親說:“有點事需要在你爸面前提幾句”,接下來開始和母親小敖衡聽不懂的那些事。

敖衡朝空中哈了口氣,看白色的霧一點點消散。

真是好久,好久沒有打雪仗了。

莫安安又團了一個雪球,砸在了敖衡的腿邊,他故意沒躲。“啪”地一聲,雪球在他小腿開花,他這麽高大的身板忽然變得弱不禁風了,人跟著栽倒下去。莫安安看他當真摔倒,有點慌,趕忙伸手去拉,豈料敖衡是在使壞,手一力把她反拽進了松軟的雪堆。

“你怎麽能這樣呢?”從雪地裡掙扎著支起身子,莫安安用手肘不輕不重捅了敖衡一把,控訴道:“耍賴!小人!”

敖衡放聲笑了起來,他把護目鏡也摘下來了,壓低聲音看著她說:“我小不小,你不是最清楚麽?”

莫安安無話可駁,拍拍身上的雪,準備站起來接著練習,手被敖衡拽住了。

“等等,”敖衡說,“陪我再坐會兒吧。”

他看起來跟平時不太一樣,唇角掛著笑意,但眼神很落寞,像在看滑雪的遊客,又不像。仿佛剛才的玩鬧發生在很久之前,他神思早已經抽離,沉浸在了一些別的事情裡。

莫安安怔了怔,把剛撿起來的滑杆丟在了一邊,一言不發地又坐下了,緊挨著敖衡。

上衣側袋是敖衡習慣放煙的地方,但方才換衣服的時候給忘了,敖衡去掏煙撲了個空。他動作一頓,轉而去抓莫安安的手,隔著厚手套,把她握得很緊。攥了一下,又用力攥了一下。

太陽已經偏西,山坡起伏,上面一顆圓滾滾的柔和的太陽,正在他們眼前。兩人肩膀挨著肩膀,靜靜看了一陣,莫安安想問他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卻被敖衡搶了先:“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莫安安伸出另一隻手,在空中順著山巒的起伏畫了一條波浪線,“這山的輪廓很像一條巨龍的脊背,很漂亮。”

敖衡眯起眼睛,笑了笑:“是很漂亮。”

“也是平時待在城裡待久了,”莫安安說,“天天對著電腦,所以偶爾能看一看這樣的景色感覺特別開心,很解壓。”

“那以後可以多嘗試些戶外運動。”敖衡說,“我們一起。”

莫安安遲疑片刻,搖搖頭:“……我運動神經很差,對體力和技術要求稍微高點的活動都做不來,以前跟夏衍……”

她說到一半突然卡了殼,今天屬於她與敖衡,不想提夏,只是話趕話順嘴帶出來了。莫安安正飛速思考該說什麽把話題繞過去,敖衡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繼續說下去:“跟他怎麽了?”

莫安安看了一眼敖衡的表情,突然意識到自己沒必要遮掩,敖衡並不需要她對存在的過往避而不談。

“他以前經常和朋友一起爬那種沒有開發的野山,我跟著去過一回,結果爬到一半滑了一跤,腳給扭了,連累他朋友也沒有玩盡興……後來,類似活動就不再去湊熱鬧了。”

敖衡很平靜地聽完,說:“沒開發過的山很不安全,經常出事。”他扭頭跟莫安安對視一眼,“我們不去這種地方就好。”

敖衡第二天有工作,莫安安和維希約了聚會,晚上便沒有留宿雪場,等太陽將要下山,他們換了衣服準備原路返回。一路說說笑笑,三個小時的車程好像也沒有很漫長,等回到市區,莫安安忽然感覺這個下午就像一個長長的、愜意的夢。

城市的標志性建築是喚醒這個夢的鬧鈴。她回到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城市,便要繼續她又愛又恨的生活。

然而這一次,夢的余溫比預想更長。

一起回到敖衡住處,他們都累了,洗完澡癱在同一張床,熄燈睡覺。敖衡出奇安分,只在莫安安光潔的脖子上咬了一口,頗為遺憾地為這一天做了總結陳詞:“最後也還是沒把你教會。”

他指的是從坡頂一路順暢滑到底,莫安安滑得磕磕絆絆的,一截滑道要分三四次才能滑完。但她本人一點不認為這很可惜。她伸出兩指,從敖衡赤裸的上臂滑到手背:“說我運動神經不好你還不信,這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我身上都摔疼了。”

“哪裡疼?”敖衡打開台燈,追問,“讓我看看。”

玩的時候防護很到位,莫安安身上沒有摔出什麽明顯淤傷痕跡,但痛的確存在,她的屁股像被人踩過似的,又酸又難受。

這部位在莫安安腦海閃現了一秒,便被她本人給斃了:“全身疼。”

莫安安屁股痛,她不想給敖衡看,因為她沒有那麽天真——一旦給敖衡看了屁股,很有可能就要做愛,而她現在筋疲力盡,清心寡欲,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做愛,盡管很有可能敖衡一撩撥她又會上套。

莫安安故意皺著眉指指點點,誇大傷勢:“這兒,腰疼;這兒,大腿根疼;還有背,也好疼……”

敖衡檢視了一遍她的皮膚,見各處都白淨淨的,忍笑道:“這麽嚴重啊?”

“可不是嘛。”莫安安閉著眼說。

“沒關系,”敖衡語氣淡定:“做個愛就不疼了。”

莫安安大駭,髒話差點飆出來。民間把性愛猝死叫做“馬上風”,她一直覺得這叫法好笑,可就依她現在的疲勞程度,再跟敖衡滾床單搞不好真要和這個詞親密連連看了。她把被子捂到胸口,舌頭都打結了:“你,你禽獸吧?”

“今天才第一天認識我?”敖衡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得意地認領了這一榮譽稱號,又在她耳朵邊親了親,恢復正經:“逗你的,累了就睡。”他說,“明天如果還不舒服去醫院看看。”

莫安安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回到了肚子裡。

黑暗中有種很好聞的香氣在空中浮動著,把他們包裹在一起,莫安安分辨了一會兒,這香味像是來自敖衡,又像是來自於她自己。後來她想起,這是敖衡家裡洗發香波的氣味。他們現在都是這樣的味道,淡淡的浮木香,同根同源。

仿佛距離也因此變得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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