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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換妻)》電梯
莫安安坐上車,眼睛緊張地望著停車場的出口,等親眼看到夏衍仲那輛黑色GLS駛離,才松下了緊繃的神經。

對於要去哪裡,她沒有很明確的目的。平時生活和工作兩頭忙碌,突兀地多出一大片空白,好像反而讓人不知該怎麽填充是好。她在車裡空坐了一會兒,把那張回執單拍了張照片,發信息傳給了孔維希。

維希立刻發來了好幾條信息,顯然很不可思議:“!”“這麽快”“還好麽”

莫安安想問她今天有沒有空一起聚聚,接著維希又說:“這兩天工作收尾比較忙,改天一起吃個飯吧,詳細聊聊。”

莫安安把剛打好尚未來得及發出去的字逐個刪除,回道:“好的。”附上一個笑臉。

“不過這只是遞交材料,”過了會兒維希又發了一條語音過來,“確定等冷靜期到了能順利辦成麽?”

一輛轎車從莫安安眼前路過,日光的熱度短暫消逝了數秒,莫安安視線還停留在車傾軋過的那片空地,緩了緩,敲了幾個字回去:“應該會吧。”

心裡卻說:可能不太會。

她想到今早那頓麵包牛奶,胃裡有種扭曲的鈍痛。

莫安安思量一陣,重新打開手機軟件,開始搜索公司附近的房屋中介。年前是外鄉人返鄉熱潮,不少出租的房子都空了下來,房主大多急租,她來到第一家中介公司,接待她的工作人員很快便地圈定了四五處可直接參觀的房源。

莫安安既不想浪費錢,也不想和陌生人同住,首選是面積不大的一室戶。跟著年輕的中介小夥一家家看過去,滿足她預期的房子卻並不好找:第一家是很有年數的舊居,建築破敗得仿佛隨時可能坍塌,牆面如同癬病患者的皮膚,斑斑駁駁,令人頭皮發麻;第二家采光不好,白天將所有窗子都打開,室內仍舊一片昏黑,莫安安甚至沒看出地板的顏色;第三家是個毛坯房,隻粗略做了水電防水之類的基裝;第四家房子本身還好,但物業不怎麽靠譜,小區內沒有安裝攝像頭,冬天不供應暖氣。

莫安安一個南方姑娘尤為害怕T市的凜冬,在外朔風如刀,躲進家門,寒氣還是會不休不饒地從窗隙門縫鑽進,凍得讓人無法伸展手腳。一想到沒有暖氣,她便犯了怵,問那中介:“有沒有類似這種條件,加上暖氣的房源?”

“有,”小夥子答得爽朗,“不過超預算了,考慮嗎?”

莫安安搓了搓手臂,朝他淡淡笑了笑:“我再想想。”

她留了中介的聯系方式,接下來又找其他公司另看了幾處住房,都不大滿意。總結下來,稍微好點的房子也有,但都需要加錢。

遊逛到下午兩三點,她在便利店買了份三明治,慢騰騰吃完,又無處可去了。

莫安安大學便在T市就讀,在這個城市生活近十年,她時常覺得自己已經融入了這裡,熟悉城市的風景和氣候,知道哪家店的小吃最地道,怎樣繞捷徑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似乎與夏衍仲這樣的本地人沒有太大的區別。但在今天,她忽而發覺自己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外鄉人。城市這麽大,有那麽多聳峙的高樓,住著那麽多戶人家,卻沒有哪個地方是她可以毫無顧忌落腳的。

這時又想起,敖衡中午發來過信息,那會兒光顧著和中介看房忘記了回復。眼下,莫安安打開兩人聊天界面,問道:“今天有空嗎?”

很快,敖衡的信息回來了:“再有兩個小時。”緊接著,“要約會嗎?”

莫安安看著那行字,嘴角不經意翹了起來:“好啊。”

她發完信息,從便利店擦得亮晶晶的櫥窗裡看見了自己笑的表情,愣了一下,覺得自己怕是有點傻,這也值得高興。

但她不知道的是,手機另一端,正在聽取報告的敖衡臉上也浮現出了同樣的笑,盡管只是稍縱即逝,亦引得在座諸位把方才的報告內容翻來覆去揣摩了好幾遍,以求探究清楚這詭異笑容裡蘊含的深意。

見面地點約在了一個人流量不大的商業廣場,莫安安來過幾次,對這地方布局很熟。她到的時間比敖衡早,進了商場,直接去了一樓的書店,抽了本書坐在矮凳上細細地讀,看過十余頁後,一隻大手降落在了她的頭頂。

莫安安抬頭看過去,敖衡微微笑著,從她手裡抽過書來,念道:“《商業策展人手冊》——還在用功?”

莫安安站起來,理了理衣擺:“沒有,隨便看看。”

敖衡像是真的感興趣,念完書的名字,又打開仔細地看了目錄和幾頁插圖,問她:“什麽時候讓我有機會親眼看看你設計的作品?”

莫安安聽見他嘴裡蹦出“作品”兩字,癔症了一下,臉慢吞吞紅了起來:“又不是藝術展,有什麽好看的,”她補充說,“只是為了推銷產品。”

“能推銷產品也很厲害了,”敖衡拉著她往結帳櫃台走,一手把書遞給櫃員,一邊對她說,“這是個酒香也怕巷子深的時代,你的工作很重要。”

莫安安被他說得暈乎乎的,出了門,臉上的紅潮還沒退下去。

商場一樓是書店和服裝店,往上是電影院和餐廳,不遠處有上下樓的手扶式電梯,莫安安正要過去,敖衡卻拉了她一把,說:“走這邊。”

莫安安沒弄明白他要去哪,看他說得煞有介事,就跟著走了,結果繞來繞去,只是走到了一個商場地圖跟前。敖衡對著地圖研究片刻,很沉著地示意道:“還要再走一段路。”

莫安安瞟了眼地圖,起初憋著不說話,到後面還是沒忍住,叫他:“敖衡。”

敖衡回頭:“嗯?”

“你是不是不敢坐手扶梯?”

敖衡仍面無表情,莫安安看他的樣子,以為他這是要準備反唇相譏了,卻聽敖衡正色道:“你沒看過有人從扶梯掉下去的視頻嗎?”他猶豫了一下,比了個手勢,“就像這樣,直接被機器吞掉。”又補充,“不止一例。”

莫安安愣了一下,隨即便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敖衡問:“笑什麽?”她還是停不下來,引得旁邊路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敖衡這會兒大概是有點惱羞成怒了,無奈沒有什麽可製約莫安安取笑他這一行為的有效途徑,他低聲又問了一次:“有那麽好笑?”

好像是有的,因為莫安安還是笑個不停。

這真是很不幸的事,如果你在商場哭得停不下來,出於同情,路人只會悄悄打量。但如若你在商場裡笑得不能自製,大家不僅會看,還會看得理直氣壯,毫不遮掩。

敖衡不再多說,畢竟說也無用。他取下眼鏡,無視時間地點,低下頭,吻住了她,攜著一股凌厲的煙草味,霸道地毫無商討余地。

吻好似美杜莎的眼神,唇唇相碰,莫安安立即石化了。

當然,笑也就止住了。

敖衡對莫安安和路人的反應絲毫不以為意,目的達成,順手把眼鏡放進口袋,好整以暇地捏了捏她的手指肚,說“走吧”,把人帶進了姍姍來遲的直梯。

商場不過三層高,尋常人都不大會費勁來找藏匿在角落裡、慢吞吞的箱式電梯。所以等來的電梯裡,只有他們兩朵奇葩。可能是因為剛發生過一個讓人措手不及的吻,和敖衡單獨處在密閉空間,莫安安的心咚咚跳得厲害,耳朵邊甚至都在叫囂著強勁有力的心臟鼓點。

她抬眼,順著敖衡的黑色高領毛衣看他骨骼分明的下頜角,回想到了不久前的那個夜晚:她趴在玻璃窗上,脊背貼著敖衡的胸膛,在透明的萬丈深淵前讓欲望焚燒得幾欲癲狂,敖衡的大手覆在她的手掌上,經脈和指骨凸顯畢露。

這會兒和那時的感覺很像,又不太一樣。除了身體上的欲望,她有點純粹地享受和敖衡在一起的時光——就這樣,兩個人貼很近地站著,就很好。

她知道他並不是像看上去那麽完美,會因為在過去的感情裡無法對等地回饋另一方的愛意而自責,也會因為乘坐電梯這樣的小事而糾結。

但沒關系,不完美的敖衡,卻恰到好處地打動了莫安安。

電梯到了,“叮”地響了一聲,門靜靜從兩側打開,未見人出來,尷尬地敞開了幾秒,又緩緩地閉合。

門內,莫安安的手環住了敖衡的腰,頭倚在他的肩膀。電梯到了,她還是有些不舍這份旖旎的氛圍:“別動,”她有點疲憊地說,“讓我靠一會兒。”

金屬門板將商場的音樂隔絕在外,世界變得很安靜,敖衡伸手把人攬進了懷裡,手慢慢撫摸她的頭髮:“發生什麽了?”

“……去離婚了。”莫安安閉著眼,淡淡說,“上午。”

“順利嗎?”敖衡動作停住,“他簽字了嗎?”

“嗯。”

莫安安感覺到箍著她肩膀的那隻手加了力氣,但敖衡在語言上並未表達太多情緒,他的下巴在她發上輕輕蹭了蹭,隻說:“會越來越好的。”

會越來越好的。

莫安安在心裡默默重複了一遍。

謊言說三遍才會變真,但這句話,從敖衡嘴裡脫口而出的那一刻,她已經開始堅信不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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