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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換妻)》雨天
上午還晴朗爽闊的天氣,到了下午,卻突然淅淅瀝瀝下起了雨,盡管不大,但僅天空那股陰沉沉的態勢便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夏衍仲剛存好一份文檔,手機響了。

他趕緊放下手邊工作,看來電人是誰——從昨晚到今天中午,他給莫安安打了一打的電話,她一個也沒接。現在就算手機震一震,夏衍仲也要殷勤地伸頭看看是不是莫安安的回信。

打電話的人的確是他家屬,但不是他老婆,而是他媽。

夏衍仲有點泄氣,不過還是找了間空會議室,接聽了電話:“媽,怎麽了?”

“衍仲啊,忙不忙?”

“上班呢,反正沒閑著。”

“那我就長話短說了啊,你爸念叨你最近一直沒回來,讓我問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夏衍仲心裡咯噔一跳,又很快裝回鎮定:“正逢年底,忙不是正常嗎,沒顧上。”

“再忙也得回家看看,離得又不是太遠,天天不著家,你爸我們倆怎麽放心得下。”夏母絮叨著說了兩句,又話鋒一轉,問:“剛才我給小莫打了電話,她也是忙麽?”

一聽夏母說給莫安安打電話,夏衍仲立即警鈴大作:莫安安本來就在生他的氣,他媽萬一再火上澆油,就別再指望這事消停了。

他從椅子上立刻站了起來,著急地抓了把頭髮,嗓門也不由自主拔高了半度:“嘖,你沒事兒打她電話幹什麽?”

“她是我兒媳,打個電話怎麽了?”夏母嘟囔了一句,又說,“剛才沒接通——算了,你晚上回去跟她說一聲也行。年夜飯要有個炸元宵的,手機上說血糖高的中老年人最好吃無糖元宵,我尋了尋這邊超市都沒有,讓小莫記著趁這兩天商店沒關門早點買買好。”

莫安安年夜飯都未必肯跟他回家了,這不知情的老媽還想著使喚人買吃的,夏衍仲聽著覺得好笑,又覺得有點莫名的氣惱:“不就是袋元宵嗎,你自己多坐兩站地鐵不就買了,還用專門打電話讓她去?”

“哎呦喂這說的是什麽話,”夏母驚呼,“我一把老骨頭跑得,她一個小年輕跑不得?看來我是白養了你幾十年,心裡只有媳婦沒了我這個媽了。”

夏衍仲聽見她這樣陰陽怪氣就不耐煩。他媽平日裡最忌憚別人說她老,護膚品化妝品糊牆似的一層層往臉上抹,又是瑜伽又是廣場舞,活動起來比誰都起勁,但一到這種時候,她又會把“老骨頭”這樣的說辭搬出來,佔據道德高地,用無賴把反駁全化解於無形。

辯下去也是白費功夫,夏衍仲說了句:“我還有事,忙去了。”就掛斷了電話。

外面的雨又密了些,夏衍仲站在會議室看窗外,行人紛紛撐起了雨傘,地面像盛開了一片片色彩各異的圓形花瓣,匆忙地穿梭遊移。個別人沒帶雨具,在雨裡疾行狂奔,不知是在尋找避雨處還是倉促奔赴目的地,身姿看上去都未免有幾分狼狽。

夏衍仲在窗口發呆看了一陣,有個路過的女人和莫安安身型略類似,大概是走得急的緣故,她那件駝色的外套像是在雨裡靈活地飄飛的蝴蝶,只是飛著飛著,女人崴了一跤,跌在了滿是汙水的行道上,手裡的包袋被甩出老遠。

看她摔倒,夏衍仲跟著呼吸一滯,下意識想拔腿去扶,隨即反應過來自己身處寫字樓,根本做不了什麽。他眼睜睜看著那女人憑借自己站了起來,獨自撿起了那隻手提包,繼續往前行走。只是這回速度慢了下去,再不像蝴蝶了。

直到視線裡再看不見那女人的影子,夏衍仲才收回了視線,他胸口悶悶的。想了想,又把裝進褲袋的手機摸了出來,給莫安安打電話。那邊很快掛斷了,他又打,接連打了四次,莫安安終於接聽了:“你到底要幹什麽?”

她聲音有點凶,夏衍仲聽見了反有些放心了,小心翼翼說:“外面下雨了。”

大概莫安安沒想到他奪命連環call只是為了聊天氣,沉默了片刻,問:“所以?”

“你車在家裡,下雨回去不方便,”夏衍仲眼睛看著窗外灰蒙的天空,說,“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可以打車。”莫安安說。

“雨天打車很難。”

“還有地鐵。”

“地鐵要來回換乘三條線,”夏衍仲說,“而且地鐵站離家很遠,下來要走很長一段路。”

莫安安不說話了。

“我去接你吧,”夏衍仲懇求道,“好不好?”

“夏衍仲,”莫安安叫他的名字。她很少這樣叫他全名,夏衍仲下意識吞咽了口唾沫,忐忑地等待著她的後半句話。

只聽莫安安接著說:“T市並不是只有今天才下雨的。”

她語氣越是平淡,夏衍仲反而越覺得胸口堵得難受。他不知說什麽好,梗了好一會兒,隻憋出來了一句:“我還是想去接你。”

“剛才你媽打來了電話。”莫安安轉問,“是你讓她打的嗎?”

“不是,你不用接,她純屬沒事找事。”夏衍仲趕緊說。

莫安安“哦”了一聲,“知道了。”她說,“沒別的事我要去忙了。”

“——安安,”夏衍仲生怕她就這麽掛了電話,不等她說完就立刻再次說,“我想去接你。”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隔著手機,夏衍仲仿佛能聽見莫安安的一呼一吸,他的心臟也在隨著這臆想中的節奏劇烈跳動,像在等待一個決定命運的審判。

但如今的莫安安無情到令他陌生,連拒絕都惜字如金:“真的不用。”她說。

夏衍仲失魂落魄地掛了電話。

推開會議室的門,辦公室裡還是一派昂揚的氣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夏衍仲卻很恍惚。他想不起來自己接下來該乾些什麽,甚至忘記了去遮掩臉上青紫的拳痕,慢騰騰地走回了自己的工位。過了會兒經理找了過來,關切地問他是不是遇見了什麽事,奈何怎麽問夏衍仲都不肯講,隻好說:“你這樣子工作是做不好的,不如回去休息幾天,把個人私事理理清楚,年後必須給我拿出好狀態出來。”

多出來的時間剛好,夏衍仲出了辦公大樓,直接開車去了莫安安的公司,她拒絕他接,他便不敢輕易告訴她自己已經在路上了。直到把車開到目的地,夏衍仲才發過去信息,說:“我來了,就在你們公司樓下。”

發完信息夏衍仲終於松了口氣。天將將擦黑,還不到五點半,一般公司都還沒有下班,肯定是趕得上的。但他左等右等,等了半個小時,辦公族來來往往幾波人了,莫安安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雨還在嘩嘩地下,車裡的溫度也漸漸降了下去,夏衍仲有點坐不住了,給莫安安打了一個電話,這回她倒是一次就接了:“有事?”

夏衍仲被她的語氣問愣了,反應了一刻,才說:“……你沒看見我發的信息嗎?”

“剛才沒有看手機,”莫安安聽上去有點無力,“有正事要說嗎?我真的挺忙的。”

“我來接你了。”夏衍仲迫不及待告訴她,“就在你們樓下,出門轉個彎你就能看見——”

“我不在公司。”莫安安忽然道。

夏衍仲的表情僵住了。

雨啪嗒啪嗒敲著車窗,倒豆子似的混亂作響,夏衍仲一時有種耳邊轟鳴的感覺,他抓著方向盤,用力抓了一會兒,才艱難地問:“你現在在哪?”

“航北博覽中心,在布展。”

“那我現在過去,馬上接住你……”夏衍仲指甲嵌進了肉裡,這話他說著就覺得很無力,從這裡到航北博覽中心要差不多四十分鍾的車程,雨天道路堵塞,到了又不知是幾點,他去接莫安安,難道還要莫安安在雨裡苦等他嗎?

但他略一思忖,還是決定去。

在森林混跡多年的獵手僅憑直覺就能感知動物的行蹤,知道該走還是該停,何時該端槍何時該扎營修整。夏衍仲也決定去信任直覺—— 在這個時間點穿越半個城市冒雨去接莫安安或許無意義,但是行動本身就在傳遞一種態度。而女人最終容易被態度打動。

“你不要過來,”莫安安那邊聲音嘈雜,她跟旁人說了什麽,又接著對夏衍仲道:“真的不需要。”

她說完就摁斷了電話。這時一個保安敲了敲窗,提醒夏衍仲佔用臨時停車位時間太久,夏衍仲沒好氣瞪了保安一眼,拍了一把方向盤,硬著頭皮繼續往航北展覽中心趕。

也是今天格外不順,雨天又逢晚高峰,路上出了好幾起事故,停的時間比堵的時間還久,不算太長的一截路,卻走了近兩個小時,夏衍仲試圖打電話給莫安安,偏又一直無法接通。待他心灰意冷地趕到展覽館,不出意外,果然已經關門了。整座建築黑漆漆的,停車場空著,由於下雨,連巡邏的保安都坐在了小亭子裡,只在開了半扇窗的空隙裡露了露臉:“關門了,明天再來吧。”

他問:“最後一撥人什麽時候走的?”

“早啦,至少半個小時以前。”保安說。

雨這時終於有了收勢的意思,雨刷來回一次已掃不出太多水漬。夏衍仲調了個方向,卻沒立刻返程。他把車打著雙閃,停在了路邊。

車裡的音響也關掉了,這時聽什麽都是噪音,小野麗莎也不再優雅迷人。夏衍仲坐在車裡,愣神地望著不遠處漆黑的建築,雙手慢慢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作者的話:昨天看小說月報一個很年輕的作者說了一段話,覺得很有感觸,在此引用一下——“小說歸根結底是寫不同境遇的人,寫人世間的‘大多數’。”敖衡,莫安安,夏衍仲,范錚也屬於大多數,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不完美,有的人自私,有的人怯懦,有的人取舍不定,誰都不是誰單純的救世主,他們彼此溫暖,也在彼此索求。【另外故事線是一開始就設定好的,不會輕易改變,主角也不會改,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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