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銘是不是不行?這個問題林幾木不是沒有想過。其實不行的男人她不是沒有見過,舔了半天硬不起來的,很快就軟了的,沒動幾下就射了的,各式各樣。難得遇到一個比較持久的,也說不上是好事還是壞事。林幾木觀察過,徐銘鼻子挺拔,腰部線條很好,總之不像不行的樣子。不過林幾木也懶得去多想徐銘是不是不行了,因為她已經刪了他的微信,以後都不會有什麽來往了。
說起來也有些舍不得,比較徐銘出手大方,人長得也不錯。但是他的變態遊戲一次比一次過分,上次跑了工廠她回來之後感冒了一個禮拜,下次怕只會緩更久。做她們這一行最大的聰明是懂得見好就收,不要太貪婪,這是最簡單的道理了。
“算了,別想了,出去喝兩杯怎麽樣?”許可問她。
“喝酒?”林幾木的眼睛亮了亮,“走啊?”
“琪琪。”許可敲了敲上鋪的床板,“喝酒你去不去?”
“啊?”謝琪從床鋪裡伸出一個頭往外看,“不去了吧......我還有作業。”
“嗯,好。”林幾木答應道。
其實她和許可都知道謝琪不會去的,只是三個人的宿舍這麽明目張膽地孤立一個人不太好,況且謝琪好說話不惹事,走個過場問一問的必要還是有的。
別看許可被金主包養,其實背地裡玩得挺浪的,也多虧老劉生意忙心也大,才沒有空管她,任由她在外面鬼混。謝琪帶林幾木去了城東一家牛郎店,城市裡牛郎店不多,也虧得許可能扒到這種地方。
一進門林幾木就被大大小小的案內照片吸引了,上面有各式各樣男人的照片,年輕俊美的,有腹肌的,痞帥痞帥的。服務也分為三大類,陪聊,陪喝和陪枕。
兩人才剛落座就有少爺過來和她們搭訕,一口一個“姐姐”叫得起勁。林幾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穿得一身帶著亮片是白西裝,頭髮染成黃毛往後梳的整整齊齊,身上還戴著耳釘戒指等掛件。林幾木今天從宿舍出來就隨隨便便套了個運動外套,跟他比起來就像村姑見了妖豔賤貨。
同行見同行能殺出血氣,林幾木轉眼就忘了自己是消費者,趕緊回道:“哥哥不要叫人家姐姐嘛,都叫老了。”
少爺又趕緊改口叫她“妹妹”,一句妹妹甜得不得了。說實話他的亮片西裝在平時看來挺奇怪誇張的,但是夜店燈光又暗又花,就顯得他這只花孔雀有點繽紛可愛。
又圍上來兩個牛郎問她們要不要開酒。林幾木雖然沒有做過公關,但是行裡的規矩還是懂一點的,只是這個冤枉錢她不願意多出,轉頭跟謝琪商量,“我們一人先點一杯吧。”
謝琪也是一毛不拔地鐵公雞,聽到她的提議居然答應了。
男公關也沒說什麽,笑呵呵地幫她們點酒。說好的兩人一人一杯,他轉眼就抱回了一瓶沒開封的洋酒。放在桌子上說,“這是我給姐姐們挑的酒,我們先放著,看到時候酒不夠喝了再開。”
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幾木也不好拒絕。小男生也是會來事,一手環住她,嘴唇貼著她的耳朵,說話都像是在吹氣。燈光昏暗,周圍的音樂響得林幾木的心也跟著“砰砰”的跳,空氣中霓虹燈光的小光點飄逸到這到那,身旁的噴霧不時噴出陣陣水汽,灑在胳膊上涼涼的。
“姐姐好漂亮。”男生握著林幾木的手說。
或許是氣氛曖昧,林幾木也比較大膽,抓著男生的手拿過來就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他的手溫溫熱熱的,有意無意地摩擦在她的大腿根部,有點癢。
再這麽做下去恐怕要出事,不不知道是誰提議說要玩遊戲。
很簡單的骰子遊戲,運氣不好的就要罰酒。於是三個男公關也拿起了酒杯倒酒,林幾木瞟了一眼被開罐的洋酒,雖然有點肉疼但也沒說什麽。
兩輪遊戲下來,一瓶洋酒很快就喝沒了。男公關又去拿了一筐放在腳底下。
“拿太多了。”許可瞟了眼地上,說道。
“沒事的姐姐,喝不完可以退回去。”男生溫柔地說。
遊戲沒玩幾輪,林幾木整個人全身上下都被男公關們誇了個遍。鞋子也好看,穿著也青春,皮膚也好,笑起來也甜美。而且他們不是那種虛假地誇,而是真真正正結合著人的特色去誇,比如林幾木今天出門根本就沒洗頭。
男公關就只會誇她發質好,然後說“姐姐頭髮有點出油,可能是最近火氣太旺了,要好好休息。”說著就善解人意地幫她按肩。
林幾木哪受過這種待遇,瞬間就飄飄然了,拿起酒杯就往自己嘴裡灌酒。
“姐姐,我們喝交杯酒吧,我想和你喝交杯酒。”男公關見機又說著拿起酒杯,給自己和林幾木都倒了一杯,送到林幾木嘴邊給她喝。
這麽折騰新開的一瓶酒也喝完了。
旁邊一個男公關眼疾手快地又開了一瓶,
“誒?我們沒說開酒啊。”這一幕剛好被許可看見,她有點不悅地說。
“啊?”男公關愣了愣,“沒事沒事,這瓶算我請姐姐喝的。”
喝到最後已經沒有人去管到底喝了多少酒了,林幾木醉醺醺地整個人倒在男公關懷裡,等最後喝到再也喝不下了,男公關才拍著她的背說:“姐姐別喝了,喝太醉對身體不好。”
領班也見機走過來問她們要不要結帳。
“結吧。”林幾木從男公關懷裡爬起來,看了眼許可。許可顯然也喝的有點多。不過她們的不同是林幾木喝多了就想睡覺,而許可喝多了就興奮。
“別呀,再來兩瓶。”許可顯然喝高了,練說話都開始含糊。
“不喝了,不喝了。”林幾木擺頭。
“好的,那您一共消費了六瓶馬爹利,其中一瓶是我們請您的,剩下的五瓶價格總共是一萬。”
“一萬?”林幾木叫了一聲,“這酒多少錢?”
“2000一瓶,小姐。”領班朝林幾木微笑著點了點頭。
“不是300嗎?”許可皺著眉頭問。她好像瞬間清醒了,剛剛的興奮一掃而空,換成了戒備的狀態。
“300是您最先點的兩杯的價格,這個零頭已經幫您抹掉了。”領班的回答仍然很禮貌,但語氣已經有些冷了。
林幾木看了眼剛剛的男公關,儼然一副站在經理身後得志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被忽悠錢了。
“我們隻付前兩杯酒和第一瓶馬爹利的錢,剩下的都不是我們點的。”許可說道。
林幾木本來都想認栽了,但見許可這麽說,覺得她是老江湖,應該有辦法。經理顯然看她們是小女生好騙才獅子大開口,這個時候千萬不能退步,於是附和著說:“對,多余的錢我們是不可能付的。”
“您再這樣賴帳我們要報警了。”經理的語氣已經完全冷下來了。
“報就報啊。”許可毫不讓步地說道。
雖然沒少乾偷雞摸狗的事情,但這是林幾木第一次來局子,牛郎走了兩個,剩下一個和領班一起,坐在林幾木和許可的對面,警察先是把他們帶到一間調解室裡面,讓他們先坐一會兒。
在警察局白亮亮的燈光下,林幾木才看清牛郎身上誇張得不行的亮片和裝飾花朵,他現在就像從舞台裡出逃的花蝴蝶,被警察半路逮住放進調解室裡。
她的酒稍微有點醒了,但臉還是紅紅的。雖然是調解,但兩邊都沒有讓步的意思,氣氛僵持不下。連剛剛一直說好聽話的牛郎現在都和領班統一戰線,閉口不言。
大概過了十分鍾,調解室外面才傳來聲響,一個男人走了過來,和門外的警察說。
“裡面什麽情況?”
“牛郎店這邊說客人不給錢,女同志這邊說被騙錢。”
男人笑了一聲,這一聲挺大的,林幾木聽得清清楚楚,不知道是哪個警察這麽沒職業精神。
“陸弈叫我來調解一下,說不行再叫他。”男人說。
“嗯,行,那你進去吧。”說話的應該是他同事,
桌子是那種長條形會議桌,男人推門進來坐到主位上,他雙腿前伸把椅子往後靠,然後整個背靠在椅背上,雙手合在胸前搭在兩個座椅把手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坐姿之後才慢悠悠抬起頭,目光掃過了眼坐著的四人,在看到林幾木的時候愣了一下之後忽然咧嘴笑了:“林小姐?”
林幾木也愣住了,她是第一次看到徐銘穿警服,險些沒認出來他。但這個熟悉的冷漠又欠揍,嘲諷中帶著點幸災樂禍的喜悅的表情,只有徐銘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