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朝夕相伴近四年,余暗見過她開心,生氣,喧鬧,哭泣,害怕,委屈……似乎在這張乾淨漂亮的面孔上,什麽樣的表情都相得益彰。
即使是現在這樣,睜著水霧蒙蒙的眸子望他,神色無辜又膽大妄為地勾他的手貼她胸口,輕聲細語地說些好聽的假話哄他騙他誘他。
這樣惺惺作態在她臉上仍是不違和的,柔弱求歡、蓄意討好比她從前更生動許多。他沒見過這樣的桑絮,但她這樣真好看。
余暗垂下眼。
“可以。”
桑絮抬頭與他對視,抬起搭在他手背上的手勾住他的脖子,沒用力就拉彎了他的脊梁骨。
她踮起腳尖吻住他。
誰也沒有經驗,都是第一次親吻。誰也沒有退讓,用親密換取親密。
但桑絮還是更主動些,先學起電視上的人,笨拙地含住對方的唇。
他的嘴唇很薄,很軟,是比他性格不知軟了多少倍的柔軟。這讓桑絮慢慢放松下來,變著花樣去叼咬含弄他的唇瓣。
余暗順從配合她的動作,像是完全被她掌控帶動。
這種感覺對於這大半年來在他面前都處於弱勢的桑絮而言不外乎是新奇的,她喜歡這樣溫柔聽話的余暗,喜歡他脫下堅硬外殼的坦誠和束手無策。
不過也有遺憾,他的唇並沒有那夜她夢中臆想的熱度。桑絮在心裡暗自比較,是真的要涼一些。
她在心裡偷笑,腳尖也踮得累了,她腳跟踩落在地上,更往下拉低了余暗的脖子。
余暗放低身體,手仍撫在她胸口上。他試探地抓攏,柔軟脹滿他的掌心。
亦有所感的桑絮也不再淺嘗輒止,張開牙齒去研磨他的唇肉。
彼此的口水浸潤彼此,唾液互相交換,他微促的喘息也由唇舌送入她的口腔,帶著他的氣味經沿血管鑽進她的腦子,她快要癡醉,不由得越來越近地貼合他,終於誘他探出了舌,琢磨著攀上她的牙齒,細細舔舐。
這種陌生的,異常的觸感讓桑絮怔愣,她還沒想出這種花樣,直到他趁機鑽入了她的嘴巴,勾纏她的舌頭,頂入她的喉嚨,逼得她整個人要往後仰,才堪堪回神。
喉嚨口滑溜頂弄的作惡一觸即離,只剩羽毛撓心般的窒息快感徘徊在她心口。
她肯定自己身上的汗毛都在戰栗,她聽見自己不爭氣的,聒噪的,不規律的心跳。
“有點,喘不過氣。”她稍稍退開,包著紗布的手撐在他胸口。
余暗也在喘,黑沉的眸子緊緊盯著她。
“我只能給你這種陪伴,要麽。”他低沉的聲音像帶了電流。
桑絮垂下頭,臉上已經生出紅霞。她後知後覺地羞澀,不肯抬頭看他,生怕再多一點就暴露了自己多年的隱秘心事。
她偏頭靠上他胸前,心中思緒萬千。
余暗的話為這次親吻找出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她內心當然是接受的,是非常想要的,不然就不會一開始就大膽請求、主動索吻了,不是嗎。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不願意成為矜持被動的一方。她沒談過戀愛,但這不影響她明白女生應該矜持、學著拿捏才能被尊重、被珍視的道理。做什麽都是學問,都有技巧,愛情也一樣。所以如果這個請求變成余暗先提出來的,那對她自然是更有利的。
她想要陪伴,就像以前余暗貪戀張婉君的呵護一樣。
她不比他低一等,誰也沒比誰弱哪去。
在這一番心理建樹成功後,桑絮點了頭。
纏著紗布的手還貼在他的胸口,她被他擁在懷裡,耳朵和手掌一起感受到他心口強烈的震感。
原來他也一樣。
桑絮笑了,“你心跳好快,是不是很開心。”
余暗低下頭,牙齒咬住她粉色的耳垂,一點點施加力道,“還能再開心一點。”
他的鼻息重重地拍在桑絮耳後,她想裝沒聽懂都不行。
“我手疼。”她突然磕磕巴巴,不緊張才有假。
“不用手。”余暗把她按在沙發上,拉高她的睡裙。
桑絮不再說話,感受他一路往上攀爬的手,同時盡量迅速靜下心神,等著即將掉落的禁果。
有點害怕,有點抗拒,又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