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婉君挎著竹籃子從內推開房門,就看見女兒和陌生男孩並肩站在隔壁的院子裡。
“絮果?”
“媽媽,你睡醒啦。”桑絮看見張婉君,高興地揮了揮手。
張婉君笑起來,朝他倆走。
“阿姨好。”
余暗隔著鐵藝柵欄,不著痕跡地打量這個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女人。
一身淺青色旗袍,腦後挽個低發髻,未施粉黛,連個發飾都沒,渾身上下就手腕一隻碧綠的玉鐲。
像余淑嬌,穿旗袍,綰發髻,不戴首飾。
也不像她,她是窮得戴不起,隻好靠濃妝豔抹裝點,傾城的臉偏扮得好似凡桃俗李。
“你好。”張婉君微彎下腰,視線與男孩齊平,眼神透出迷茫,“你是隔壁的鄰居嗎?”
余暗說不出哪裡怪,輕點了下頭。
“媽媽,他是傅叔叔的客人,之後會和傅叔叔一起住在隔壁。”桑絮知道張婉君又記錯了人。
見張婉君面露困惑,她又補充了句,“傅亦山叔叔。”
“哦,對,瞧我這記性,”張婉君無奈笑笑,看向桑絮,“正好我要去買些菜,絮果,晚上喊你傅叔叔,還有你的新朋友一起來家裡吃飯呀。”
余暗沒說話,桑絮先點頭,“媽媽,我和你一起去。”
張婉君答應,轉身先往門口走。
“那我先走了。”桑絮看向余暗,抿抿唇,“還麻煩你幫我和傅叔叔,還有我爸都說一聲,我和我媽媽出去了,晚上一起來家裡吃飯。”
余暗嗯了聲。
“謝謝。”桑絮朝他笑笑,轉身朝門外追張婉君。
*
晚上傅亦山沒來,桑絮回到家只見到了陪著桑儒看電視的余暗。
桑儒坐在他一貫坐的單人沙發上,看電視時需要微微側身。正對電視的位置是一條長沙發,和單人沙發是成套買的,黑色的皮面鋪著張婉君親手做的灰色墊子,柔軟又舒適,此時卻沒人坐。
她看向桑儒下手處不遠的那隻藤編竹椅上的余暗,他選的位置離電視的角度更偏。
“回來了。”桑儒看見抱著菜籃的桑絮,“媽媽呢?”
“她在園子裡摘蒼告葉,說晚上我們吃燒魚。”桑絮把裝著三隻肥碩鯽魚的食品袋掂高給桑儒看。
桑儒起身,“我去幫她,你來陪你余暗哥哥。”
桑絮點頭,把魚放回菜籃,菜籃子放進廚房,洗了手走回客廳。
電視還在播時政新聞頻道,只要桑儒在家,電視就會被調到這個台。桑絮平時最不愛看,但余暗此時過分專注,她隻好默默坐到長沙發一側,與余暗之間隔出一條對角線的距離。
電視上是正與外國元首握手交談的國家領導,桑絮真是搞不明白這無聊又遙遠的政治新聞有什麽吸引人的。
終於熬到新聞結束,電視在即將到來的天氣預報前插播進廣告。桑儒和張婉君從院子裡進來直接去了廚房,桑絮實在是無聊,打算去院子裡吹吹風,卻聽余暗說了話。
“傅叔今晚有事,只有我來了。”
“哦。”桑絮看他坐正身子,抬手揉了揉因為偏頭看電視而發酸的脖子。
不明白他為什麽放著長沙發不坐,偏要坐到那邊去。
“聽說九月份你要去七中念書?”
桑絮點頭,“我爸和你說的?”
“嗯,我也去七中,所以桑叔說以後咱倆一起上下學。”
“你也念初一嗎?”桑絮有點吃驚,她以為余暗比她大,不該是同齡人。
“我從初一開始。”
他沒有多說的意思,桑絮也沒追問。
“絮果,收拾碗筷準備吃飯啦。”張婉君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桑絮起身,余暗先她一步往廚房走。
“我來幫忙,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