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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成熟時》30
還未遭過霧霾汙染的城市,即使傍晚就已見星辰隱爍,天邊的晚霞仍帶著余暉戀戀不肯走,西沉紅日卻被蒼穹上的大片鴉青追趕吞噬,直至全部覆蓋,夜幕降臨。

水波平緩的景春河邊還停靠著三兩休憩漁船,懸在船頭的昏黃漁燈照亮船上的漁夫,河邊的石灘,還有一位身著淺色旗袍的清麗少女。她無精打采地垂眸望著河面,底下歡快土泡的小魚吹不開她的哀傷,沉默的孤影只能被遠處燈光拖得許長。

“婉君,怎的坐在這裡,張爸在家裡等你開飯了。”

被喚作婉君的少女回頭,英俊挺拔的少年正大跨步朝她跑來。

他直直地穿過石灘,來到她面前。

“怎麽回事,嘴巴都能掛油壺了,是誰惹你不高興了?隔壁李叔的兒子?還是廠裡的人?跟我說,我去收拾他!”少年輕喘著氣,好看的眉擰到一起,望著張婉君的眸光從開始的喜悅到現在焦急關切。

張婉君嘴巴一怒,眼淚再也鎖不住,“阿儒,明早你就去南安了嗎?”

少年聞言,微愣,下一秒眉眼便舒展了,抬右手勾食指輕蹭她的鼻梁,“還以為誰惹你了,原來是舍不得我啦?”

張婉君沒有說話,扭開臉,流淚不停。

少年看她低聲抽泣卻不肯多言,眼中立即有了不忍與心疼,面容一耷拉,心裡更生無盡酸楚來。

沉默良久,他握起張婉君的手,一指一指與她十指相扣,終下定決心。

“婉君,你舍不得我,我就不去了。”

“瞎說什麽呢,今年咱們這考上本科的統共就你和寂敏兩個人,爸不知道多開心,整日三句話都不離你爭氣,你可不要瞎鬧!”張婉君深知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嚇得一下子慌了神,抽手要離開,偏他死死拽著不肯松。

“我隻想讓你高興,如果我知道你原本是不想我去,那高考我都不稀罕考!”

張婉君作勢斥責,“胡話。”

偏是胡話最好聽,她不知道自己淚都停了。

“婉君,我從來都隻想要你開心,你知道的。”

“……我沒有不想你去。”張婉君抬頭,紅著眼看他,“怪我,是我沒那個本事,腦子不好使,書都念不好,不能和你一起考南安去就算了,我才不要拖你的後腿。”

少年抿下唇,抬手替她擦乾臉上的淚,說話語氣卻是格外嚴肅,“婉君,我最不喜歡聽你說的就是這個。你只是記憶力比別人差了點,張爸說了,這是娘胎裡帶出來的,苦了你,也委屈了你,但錯不在你。你以後不許聽廠子裡那些長舌婦的碎嘴子,她們就是嫉妒你長的好。都瞧你性子軟,愛給你找不痛快,明兒我就去找他們男人,給你出氣。”

他越說越氣,張婉君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抱住他的腰,臉貼上他的心口,止住他的氣憤,“阿儒,我不在乎別人怎麽說,我只是害怕……你說,南安那麽遠,又那麽大,全新的未知的生活,你真的不會……喜歡上別人嗎?”

“我不會。婉君。我隻愛你。”少年堅定地吐字,低頭在她發頂落下虔誠的吻,“你安心的,等我回來娶你。”

“好,我等你。”

……

桑儒穿著單薄的病號服站在醫院樓頂,被風吹舞的發絲下是一張神情恍惚的臉。他癡望著天邊那輪明日,白得耀眼的光刺得他淚流滿面,但他不曾動過。

剛剛在病房門外,他都聽見了什麽?

原來,婉君的死,真如桑絮所言不是意外。是丁怡,是他枕邊的人,盡管她矢口否認,面上都是難以置信。

可就是她啊,不,不,追溯源頭,是他才對,是他害死了婉君。

竟然是他自己,害死了他最愛的婉君。

桑儒無知覺地流淚,打心底裡排斥真相。他一直以為,一直天真地以為,他和丁怡的荒唐孽緣早就隨著他退學回鄉,隨著婉君的失憶,還有丁怡被遣送出國而徹底宣告結束。

最初從南安回到景春,他還惴惴不安地過了很久。直到張茂華為他和婉君辦了婚宴,一切終於歡天喜地地塵埃落定,而且他們還有了一個健康平安的女兒,他終於心安理得下來,他終於確定恥辱的意外徹底結束,他終於感受到了踏實。

可是!一切都沒有結束!

終究,他還是害了張婉君的一生,並且一步一步走到今日。

回頭看這些年,荒謬,可恥,更可笑。

他好恨啊,恨不得要殺人。

可是他該恨誰啊?

他才是那個罪人。

“婉君,你說,如果我沒有去南安,現在的我們該是什麽樣子?”

日光瑩瑩,卻無人回答。

桑儒倔強地仰頭看,一直看,看著看著,瞳孔莫名睜大了,連唇角竟都浮出笑意。

在光的盡頭,他好像看見了婉君,他的婉君穿著她最愛的青色旗袍,綰著發,也在對他笑。

他的婉君笑著說,“阿儒,我等你。”

桑儒癡傻而虔誠地一步一步向光靠近,耳邊的風靜止了,萬籟的噪音也停了,眼前的光都溫柔得不那麽刺眼了。

他伸手向上,仿佛摸到了婉君的臉,“對不起,我來晚了。”

*

桑絮給寂聽回撥電話,那頭也變成無人接聽的狀態。她笑著搖搖頭,轉身準備回病房。眼前一陣恍惚。

低血糖使她不得不扶牆站穩,緩了好一陣,她推開樓梯間的門,直接走向電梯。

陪著桑儒跑了一早上的醫院,做了各種檢查,她身體裡可被消耗的糖原早就殆盡了。

來到醫院附近的早餐店,她買了兩杯豆漿和一份湯包,一份素蒸餃。

小時候,張婉君準備的早餐也總是這兩樣,桑儒喜歡灌湯包,但她和張婉君一樣,喜歡吃素餃。

桑絮看著手裡的食物,心裡多少有些不大痛快。對於桑儒,還有過去的記憶,總是會不經意地出現在她生活的每個角落,忘不掉,所以連恨都不純粹。

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把早餐的袋子都騰到一隻手上,另一隻手接起電話。

身後有車鳴笛,她往旁邊綠化帶靠了靠,站在原地接電話。

“喂。”

“桑絮!我媽醒了!意識很清醒!她說就是丁怡害她,還害了你媽媽!她手裡偷藏了證據,她也願意出庭作證!”

“嘭!”

桑絮一隻耳朵沒聽完寂聽興奮的說話聲,一隻耳朵就聽見身後住院樓傳來重物落地的巨響,緊接著就是汽車尖利、持續不斷的報警聲,以及四周人的刺耳尖叫。

她下意識轉過臉,朝聲源處看去,在慌亂奔跑的人群中,她看見了發出警報、閃爍黃燈的汽車,還有旁邊地上趴著的桑儒。

他面朝她,閉著眼睛趴在地面,摔爛的臉似乎還在微笑。

他身上還是早上桑絮陪他體檢時換的那套病號服,乾淨的藍白條紋,此時卻印滿了來自他身體裡的,濃烈的紅色。

——————

下卷第一場大戲結束。

(想努力試試,恢復日更。既然已經過0點了,這就算今天的啦)困,姐妹們的留言我明早一一回復啦(晚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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