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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玫瑰》Night.50
他們一遍又一遍地接吻,繾綣旖旎的春意在悶熱的客廳裡肆意徜徉,盡管阮玫覺得內褲已經濕得可以擰出水,盡管陳山野覺得自己下身快要炸掉,但他們還是停了下來。
今晚他們似乎都在堅持一種奇怪的儀式感。
瞧,我們除了性愛,也能擁有情人間的細語和擁吻。

“今晚你要在這邊過夜嗎?”
阮玫高舉著手機電筒,給站在高凳上換燈管的陳山野照明,眼睛免不了往他腫脹鼓起的胯間飄,有些口乾舌燥。
結果今晚沒機會回店裡拆箱,也沒辦法拿剛到貨的小玩意兒抓陳山野當小白鼠了。

“不了,鍾芒最近狀態有點不對勁,我今晚還是回去看看他,怕他趁我不在的時候亂來。”把燈管擰緊,陳山野跨下椅子走去開了電閘,再把開關一開,溫暖的光線淌滿小小的客廳。
“那明天呢?”

他拿著拆下來的燈罩走進廚房準備洗掉裡面的灰塵和蚊蟲:“這段時間你下班我都會過來送你回家,我擔心那人又在你店鋪附近徘徊。”
阮玫跟在他身後進了小廚房:“啊?這樣你跑來跑去太辛苦了吧?也很耽誤你的工作,我自己小心一點就好了。”
“我調整一下時間,看早一點出去跑單,就可以早點收工,中午也可以出去。”陳山野撕了張廚房用紙把燈罩裡頭的水漬擦乾。

“啊!”黃鳴彥的突然出現讓阮玫忘了正事,她跑回客廳從包裡拿出錢包,裡面夾了張名片,她抽出來後遞給陳山野:“晚上我和包租婆吃飯,她們公司有合作的車隊,前段時間疫情有些司機沒再回來廣州了,現在人手不夠,在招新的司機,她說如果你或者你身邊有同行願意乾的話可以聯系這上面的電話。”

陳山野接過名片,阮玫繼續說:“我也不知道對方的薪資多少,包租婆說這個車隊負責她家民宿的接送,經常得跑機場、高鐵站什麽的,然後有其他活兒的時候也會排班,具體的你如果有興趣就聯系對方問問看。”
“行,我知道了。”陳山野把名片放進褲袋,站上椅子把燈罩掛回原位。

換完燈管,陳山野穿回衣服準備離開,正扣著頭盔的時候見阮玫往他胸前伸出拳頭。
“嗯?什麽?”
“手伸出來啊。”
他把手掌攤開在她的拳頭下,兩把嶄新的鑰匙和一顆藍色門禁卡當啷一聲落在他的手心裡。
是出租屋的鑰匙,搬進來的時候防盜門和木門都新換了鎖芯。

“給我的?”陳山野笑出一口潔白小月牙。
“對啊,你有時候忙完還想過來的話就可以直接開門進來,怕我可能會睡著了沒辦法起來給你開門。”阮玫舉起手幫他調好頭盔的安全帶:“你路上小心,不要再騎那麽快啦。”
“嗯,知道了,我走了。”陳山野微側過臉,低頭吻了她一口。

下樓後陳山野騎著車先回店鋪那繞了一圈,附近的內街也走了一趟,沒見到黃鳴彥的車才開出大馬路。
他順著晚風往沿江的酒吧街騎,但他不是為了接單才來這兒。

臨街的酒吧燈牌霓虹閃爍,他在KK門口停好車,推開玻璃木門進入了另一個迷幻世界裡。
小舞台上有女歌手淺唱低吟著爵士歌曲,紅唇妖嬈,歌聲魅惑,一團團迷霧將她籠罩。
燭火在木桌上跳動,在男男女女或慵懶或失意的臉上投下星星點點的金末,顏色各異的雞尾酒和衣著心思各異的人一樣,到處都彌漫著曖昧的味道,心跳隨著酒精的攝入逐漸加速,桌下不時擦碰而過的膝蓋傳遞著彼此的溫度,心照不宣。

陳山野徑直往黑暗角落裡燃著藍光螢火的吧台走,幾個調酒師在吧台後搖晃著調酒杯,冰塊與玻璃碰撞的清脆聲音在人的耳朵裡遊走。
他走到圓弧邊角位置,取下頭盔放在吧台上,對著向他走來的高大男人打了一聲招呼:“龍哥。”
龍北拿著布擦拭手指:“嗯,有工作?”
“不是,我找你有事。”
龍北眯了眯眼,轉過身跟一個調酒師交代了一聲,從吧台走出:“到後面說。”

陳山野跟著他穿過走廊走進辦公室,龍北倚在紅木辦公桌旁,拿起煙盒取了根煙拋給陳山野:“什麽事?”
陳山野摸出打火機先給龍北點上:“阮玫你認識?”
龍北瞥了他一眼,點頭。

陳山野給自己點上煙,吐出口白煙:“她還欠你多少錢?我幫她還了。”

龍北抱臂,一身肌肉把白襯衫和黑馬甲撐得緊繃,香煙在手指間輕晃:“你和她什麽關系?”
“還不錯的朋友關系。”
“她同意你幫她還錢了?”
陳山野咬著煙笑笑:“沒有,她不同意,但我不想她每個月那麽辛苦。”

龍北銜住煙,拿起旁邊的計算機按了個數字,遞給陳山野。
和他估計的差不多,他點點頭:“好,我明天去銀行給你轉帳。”
“她很倔強,建議你和她再商量一下。”龍北放下計算機,視線停留在辦公桌上的相框。

接著,陳山野竟在這個硬漢的嘴角看到了不明顯的笑弧,他一時愕然。
龍北聲音低沉,但說出來的話卻柔軟無比:“我老婆也是很倔強的人,上次我要給她琴行開分店注資,她怎麽都不肯要。”

龍北直起腿向陳山野走去,長臂落在他的肩膀,煙灰在指間簌簌灑落:“你還是跟她說一聲,不然哥怕你等會連家門都進不去。”
褲袋裡還裝著沒多久之前收到的鑰匙,陳山野抿緊嘴。
那家夥應該不會之後再偷偷把鎖換了吧?

回到吧台後面,龍北問:“要喝杯什麽嗎?”
陳山野拿回自己的頭盔:“我不能喝酒。”
龍北指著他身旁一個空位:“坐著,來杯無酒精的。”

無酒精?那不是給小姑娘喝的嗎?
可他推拒不了,隻好坐上了高腳凳,看龍北嫻熟地搖晃起銀色調酒杯,很快往玻璃杯裡倒出一杯顏色看著像威士忌的飲品。

拿起杯子的時候,陳山野突然想起,自己現在坐的位置,就是一年前阮玫坐的位置。
那一晚,他遇到了那朵火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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