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夜玫瑰》Night.79(6000+)
“砰——!”

身後的鐵門關起時,羅蕊肩膀像被電擊過一樣顫抖,感覺自己被丟進了監牢裡。
肥頭耷耳的中年男人關好門,摟住羅蕊親了一口,雙手自動往女人的胸前揉:“小蕊,你等我一下哈,哥哥去洗一下,很快就回來!”
羅蕊忍住欲嘔的惡心,嗯了一聲。

人真的不能有比較,有了鍾芒之後再看這些油膩發臭的男人,頓時覺得鍾芒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又拔高了不少。
這肥佬的出租屋也是個單間,比鍾芒那髒上好幾倍,布滿煙灰的電腦桌上擱著一個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餿臭飯盒,旁邊垃圾桶裡是一團團紙巾堆疊著,都快要滿出來了。
這兩天擼那麽多,等會應該很快就結束吧?羅蕊自我安慰著。

一想起鍾芒,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她習慣了在接客之前先把鍾芒送她的手鏈取下來。
也不知道打哪裡來的這種無謂的堅持。

可這一摸,羅蕊發現原本掛在手腕上的細金鏈子不見了,她蹭地一下子從床上站起,低頭在這火柴盒大小的房間裡找尋著那道金光。
膝蓋跪到地磚上沾了灰,女孩幾乎趴到地上一寸寸搜尋著地面,房間裡沒找到,她急忙掰開門鎖就往門外跑。
門關起的聲音嚇到了正在浴室洗澡的男人,也不顧身上還有泡沫就跑了出來,大聲喊著:“小蕊!你去哪啊?!”

“我、我突然肚子不舒服!明天再來!”羅蕊把耳畔亂晃的發絲別到耳後,不顧肥佬隔著一道門的粗言穢語,手忙腳亂地打開手機電筒,沿著剛剛走來的路線找尋著丟失的寶物。
這棟握手樓的樓齡比鍾芒他們那棟要高許多,頭頂是白晃晃的燈管吸引著胡亂飛舞的小蟲,走廊鋪著泛黃的白磚,接縫處藏著陳年汙垢。

走廊沒有,樓梯沒有,一人半寬的陰暗巷子也沒有,羅蕊甚至連下水溝都照了。
黑臭汙穢的水面上隻覆著孑孓,突現的強光仿佛是它們第一次所見的月光。

羅蕊越走越快,身子越伏越低,豆大的晶瑩在眼眶裡打轉,在一個拐彎處撞到了迎面而來的人,她身子和那人相比瘦小許多,一下被撞了個踉蹌摔倒在地,路面的尖石在她手掌心劃開血紅的淚痕。
被撞的腰粗背厚的師奶認得她,嘴裡咒罵得難聽,發廊妹,趕著去死,臭雞什麽的。

以羅蕊平時的爆仗性格本來這會得炸開來和師奶對罵,可她沒有,抬起手看著空空如也的手腕,眼淚一顆兩顆掉了下來。

她弄丟了一份好珍貴的禮物。

*

“砰——!”

陳山野推開龍北辦公室門時用力過猛,木門撞上牆壁,再回彈。
他顧不上房間裡還有其他人,兩三步便跨到龍北的辦公桌前,雙手撐在桌上如船槳搗入漩渦中。
額上細碎劉海搖晃著,陳山野胸廓起伏如山巒,喘著氣問:“這事怎麽說?”

他正在家裡備著明天早晨要做醬的肉末,手機響了,是龍北打來的。
他雙手沾了些油膩,阮玫幫他接通了塞在他脖子旁讓他夾著,只聽了幾句話,陳山野背脊都繃緊了,沒夾緊的手機滑落到料理台上。

打車來酒吧的路上陳山野給鍾芒打過電話,但是一直無法接通。

“……你說鍾芒運毒?”光是說出這句話,陳山野都覺得身體深處湧起了細密酸澀的泡沫,堵住了喉嚨和聲音。

“他叫鍾芒嗎?”龍北半眯著眼,手裡轉著黑色鋼筆。
龍北其實不知道那代駕的名字,不知誰開口說了一句,那人好像是陳山野的同鄉,他才給陳山野打了電話。
陳山野手掌壓在台面,竭力阻止自己的聲音失控:“嗯,這到底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野子你同鄉乾這種勾當,你會不知道?”
聲音是從身後傳來,陳山野緩緩轉過頭,冷眼看說話的曹猛:“……你再說一次?”
曹猛性子直脾氣大,開口調侃道:“你這小老弟可厲害了,還曉得用代駕身份做掩飾,該不會這事,你也有摻一腳吧?”

“阿猛。”龍北開口警告,黑色鋼筆在紅木桌面叩叩敲了兩聲,抬頭對陳山野說:“野子,你也收回去。”
陳山野咬了咬牙,閉上眼,壓下了被焦急催生出來的怒火和戾氣。
他深呼了幾口氣,再睜開眼時恢復了些許清明:“抱歉,是我著急了。”
再回頭和曹猛道歉:“猛哥,抱歉。”
曹猛雖然和陳山野沒到熟稔的程度,但既然龍北開口做了擔保,他也不會刻意和他過不去,嗯了一聲走回沙發坐下。

“這事要從幾個月前說起,市內有一個團夥到處賣冰……”
龍北把多個酒吧都出現過吸毒人員聚集的現象簡單告訴了陳山野,有些酒吧夜店撈偏的他們搭理不了,但也有一些酒吧隻想乾乾淨淨做生意。
瞎子那群人乾活低調警惕,客人篩選嚴格,加上後面有一把“大傘”保護著他們,龍北已經不碰這行有一段時間,花了些時間才知道他們的操作模式。

“不光你的那個小老弟,還有其他代駕、司機……聽說有人將自己偽裝成外賣員送貨上門。”曹猛插了一嘴。
一隻隻螞蟻,聽從蜘蛛的指示,將冰塊搬運到城市各處。
螞蟻太渺小,太普通,隱在城市裡不受人注目,卻無處不在。

鍾芒的暴露是因為隔壁酒吧有一個道友起了毒癮,竟跑到酒店廁所準備溜個冰,被酒吧負責人逮住後問話問出來的,那道友認得送冰的男人之前幫他真代駕過,還塞了張名片給他,巧的是他錢包裡還留著那張名片一直忘了丟。

“野子,我相信你不知道這件事。”龍北站起身,平視著陳山野眼裡的驚濤駭浪:“你找到他,讓他去自首。”
陳山野手指攥緊又松開,除了空氣沒有別的能抓住。

這不是他一句“我不知道鍾芒在做這勾當”就能過去的事,是他把鍾芒帶到這個城市帶他進這個行業,他有責任得看好他,不讓他行差踏錯。
陳山野希望,他還能有機會將鍾芒再一次從水裡撈起。

“我知道應該做些什麽,我這就去找人。”陳山野躬了躬身:“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
語畢,陳山野轉身往外走,龍北敲了敲桌子喊住他:“無論你那朋友之後有什麽遭遇,都是他自己做的選擇,你不用替他承擔,懂嗎?”

陳山野沒出聲,沒搖頭點頭,半響後才抬起腳離開。
等門再次砰一聲關上,曹猛才啐了一句:“這小子就是個死木頭腦袋,鐵定要把自己繞進去了。”

酒吧舞台上有個姑娘抱著吉他在彈唱,幻境煙霧和沙啞歌聲糾纏糅合在一起,唱著一首粵語歌,什麽“不必跳樓割脈或暴瘦,錯與對一念如魔成佛”*。

歌聲被隔音性極強的大門掩去,陳山野走到路邊掏出手機,微信有阮玫發來的關心信息,他給她回了「沒事,你先睡,我晚點再回來。」
手指肌肉竟有無法控制住的一絲絲顫抖。
陳山野扶住路旁的路燈,金屬皮被暑熱烘得快要融化,他死咬住後槽牙讓自己冷靜下來,再給鍾芒打了幾個電話,可都是提示無法接通。

接近深夜的沿江馬路並沒有太多車輛,不時有霓虹幻影般的跑車尖聲呼嘯而過,切碎了陳山野腦海裡本來已經有些混亂的畫面。

今晚的天空憋得通紅,是想要哭又哭不出來的眼睛。
陳山野狠狠錘了幾拳燈柱,鈍悶的金屬敲擊聲從地上傳到高空。
來到這個城市這麽些年,他第一次感到什麽都做不了。

*

“砰——!”

鍾芒還沒來得及回憶自己的一生,就被這一聲嚇得狠狠一抖,整個人是壞掉生鏽的彈簧,彈開了,卻收不回來。
身體上的某個開關也是,打開了便關不起來。

他等了好久都沒有感到痛感,反而太陽穴上有液體潺潺流下,清冷水滴滑過緊閉發顫的眼皮,和眼角的淚水匯聚在一起,劃過鼻梁,滴濕了地板。
有誰噗嗤笑出聲,像針刺破了氣球,接著是一陣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瞎子你把人小孩給嚇尿了!”胖子踢了踢下體失禁的男人:“水槍來的,都嚇成這樣,真是無鬼用。”
瞎子把槍口的水漬抹在鍾芒身上,站起身,也跟著胖子笑了幾聲。
他握住槍柄,倏地一個反手砸到胖子笑得肉抖的臉頰上,胖子不備,一下子被砸得痛嚎了一聲。
瞎子丟掉玩具槍,暴吼:“笑你老母笑!這點破事都要跑過來問我,阿叻也是,你也是,那我養你們有什麽用?!一個個都阻住我玩遊戲!”

胖子弓腰捂著臉頰肉,嘴裡已經有了血腥味,眼珠子擠在一堆肥肉中間艱難地滾動著,默默把快跳出喉嚨的不服咽了回去。
就年齡來說他比瞎子還長了幾歲,但瞎子就是條瘋狗,靠比誰都要狠戾殘忍的手段一直爬到這個高位,而且後面還有大老板扶持著,他動不了瞎子。
再來,他也不想惹瞎子發瘋,拿出藏在抽屜裡的那把真家夥。

“……我知道了,我手裡的事情我自己處理。”胖子對身後兩個馬仔做了個眼神,兩人意會,走前一步想架起鍾芒。
“等等,”瞎子走到酒櫃旁,隨便抽了支紅酒:“既然人帶來了,我就幫你做主吧。”
“你想怎麽做?”胖子張著嘴,左右搖晃下巴緩解腮幫子上的疼痛,口音不清。

瞎子在鍾芒面前盤腿坐下,似乎男人下體傳來的異味對他完全沒有影響:“小朋友,今晚讓你送的冰在哪裡?”
“在……在我書包的保溫杯裡……”鍾芒喉嚨疼得似有鋒利的尖刃劃過,話語從破了洞的喉道嘶嘶聲漏出來。
“他的書包呢?”瞎子問身後的馬仔。
“放在外面隔離區了。”為了避免被手機定位,會所有好幾個地方裝了信號屏蔽器,馬仔帶鍾芒進來的時候已經對他搜過身,以防萬一,還是將東西全放在外頭。
“去拿進來。”

很快馬仔把一個黑色書包拿了進來,抽出旁袋的保溫杯遞給大佬。
“跟上面的人聯系用的手機呢?”瞎子打開杯子,從裡面倒出一小包冰毒。
“被剛才打我的人拿走了……”鍾芒囁嚅道。
“我丟進書包裡了。”其中一個馬仔趕緊解釋,也從書包裡摸出手機拿給瞎子。
瞎子雙手開著紅酒,對鍾芒揚揚下巴:“拿給他解鎖。”

鍾芒一直都是側躺著,他接過手機,想用人臉識別解鎖,但可能他被打得變形,掃臉掃了幾次都打不開。
指紋也是,手指一直顫抖,最後只能輸入密碼開了屏。
胖子彎腰從他手裡奪走手機,檢查了一下確實這部手機只有上線聯系過,對瞎子點點頭:“是這部。”

“哦,砸了。”瞎子的口吻輕描淡寫,往保溫杯裡倒入紅酒,酸腐的葡萄酒香氣飄散開來。
他拆開剛剛那袋冰毒倒進紅酒裡,鍾芒經歷了一場腎上腺素飆升,這會兒看什麽都有些遲緩,冰晶一樣的毒品從半空慢慢灑落,有一顆兩顆折射著光。
是被敲碎的月亮,窸窸窣窣掉進血一樣的海裡,海的盡頭可能死了一頭座頭鯨,腐爛的魚身被海鷹盤旋,引來了成群結隊的鯊魚。

瞎子搖晃了一下杯子,把杯子放到鍾芒面前,詭笑著說:“一口氣喝了它,我就讓你走。”

這是一張錯綜複雜的蜘蛛網,你無論怎麽走,都會走回到到蜘蛛的捕食范圍裡。

*

“消失的光陰散在……風裡……來忘掉錯對!嗝……哈哈哈哈哈……”
鍾芒騎著電動車在無人的馬路上風馳電掣,胡亂唱著老掉牙的粵語歌曲,咬不準字且不著調的歌聲很快在沒有一絲風的悶熱夏夜裡飄散。
整個天空翻湧著紅色的波浪,迎面有一滴兩滴滾燙的雨滴潑濺在他臉上,他沒戴頭盔也沒穿反光馬甲,背包旁插著的保溫杯裡還殘留著極酸的液體。

突然他急刹車,跳下電動車扶住路邊的綠化樹就是一頓嘔吐,嘔到仿佛要擠光所有的胃酸和空氣。
那包冰的分量不少,一個人服用已經是過量,還被摻在酒裡,便成了一杯真正的毒藥。
鍾芒以前溜冰時從沒試過一次性這麽大劑量服用過。
眼淚擠滿了眼眶拚命墜下,每一顆裡頭都飽含著後悔,淚水和著酸臭的嘔吐物一起澆淋在土壤中,淹沒了夏蟬的屍體。

他的心跳快得飛快,砰砰的心臟搏動聲震到大腦內炸開了絢麗七彩的煙花,他抬起頭,看紅色的天空裡海市蜃樓一般綻放出一朵朵煙花。
咻——砰!咻——砰!
真美啊,小蕊,她也有看到煙花嗎?

他激動得從書包裡摸出一直震動個不停的手機,想給小蕊打個電話,問她在城中村裡能不能看到煙花。
手機在響著,他眯起眼,又揉了揉眼看了一眼,哇,怎麽突然手裡拿著那麽多部手機,自己這是發達了嗎?
山野哥?是誰?

他手指摸了幾下接聽了:“……喂……”
“……乾!你小子終於接了啊?!”
陳山野一時也不知道去哪裡找鍾芒,隻走到馬路對面的江邊一直給他打電話,他氣得不輕,可更多的是找不到人火燒火燎的著急。

“你誰啊?”鍾芒嘟囔著,慢慢歪了腦袋,那煙花也跟隨變了方向,唔,真奇怪。
陳山野對著珠江罵了句髒話:“陳山野!你山野哥!鍾芒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

“我?我在看煙花啊……好漂亮的……”
鍾芒抬起手想去摸那花火,指尖似是被落下的火星烙得火燙,他嘶了一聲收回手指。
“煙花?哪裡有煙花看?”
陳山野皺著眉,什麽亂七八糟的?今天又不是什麽節日,市內哪裡有放煙花?

“啊,煙花沒有了,有鯊魚……有鯊魚要咬我!啊!!”
鍾芒被幻覺嚇到,抱著頭猛地蹲下,大喊大叫著揮動手臂要趕走那血口淋漓的大白鯊。

“鍾芒……你他媽的是不是吸毒了?”
聽著他莫名其妙的話語,陳山野猜了個大概,一時氣得腦殼疼,太陽穴一抽一抽跳動著。

“吸毒……”鍾芒聽到這個詞有了些反應,趕緊否認:“我沒有,我沒吸毒……”
陳山野長籲一口氣,放軟了語氣:“好,鍾芒,你聽我說,你先冷靜下來,你能用微信發個定位給我嗎?哥來接你,然後帶你去自首好不好?”

“……自首?自首什麽?”
鍾芒晃晃灌滿水的腦袋,眼前的鯊魚變成了兩條,其中一條,還戴著個黑色眼罩,裂開的嘴角瘮人得慌,鯊魚不咬他,就在身旁繞著他遊來遊去,他都能聞到鯊魚嘴裡那股惡臭的血腥味。

“你是不是做錯了些什麽事?不用怕啊,咱們去自首,然後你把你知道的都跟警察說,好不好?”
陳山野低聲勸道,也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會不會被滾滾江水淹沒。

“自首,我會坐牢的……坐牢了,奶奶的新房子怎麽辦啊,下雨、下雨會漏水的……”
憋了一晚的雨水開始落了下來,鍾芒伸手去接,手心裡很快積聚起一小潭血水,嘴裡喃喃道:“你看,下雨了……”

隔著電波信號陳山野也聽到了那邊有雨砸在地上的聲音。
可這個城市太大了,天的這邊放晴,天的那邊暴雨。
他和鍾芒,離得好遠,好遠。

陳山野手掌緊貼著江邊長廊上的石頭護欄,掌心要被粗糙的石粒扎破流出鮮血,他膝蓋有些發軟,一時竟想跪倒在地,最後硬是用手肘撐住了自己無力的身體。
“漏水而已,哥過些天回去,給奶奶把屋頂再補一下,然後……然後哥先把錢借你,咱們給奶奶先把房子蓋起來,好不好?鍾芒,你快把定位發給我,哥來找你。”

這雨下得極快,雨水很快淋濕了鍾芒的頭髮和肩膀,他在雨中繼續自言自語:“坐牢,那小蕊怎麽辦啊……我不想讓她再接別的客人了,她太可憐了,我心疼她……”

“好,這事哥也幫你想辦法,鍾芒,別怕啊,我會一直陪著你。”
不知道為什麽,陳山野覺得鍾芒的聲音離他越來越遠,天空實在紅得太可怕了,天上的一片血海也染紅了眼前的江水。

他想起了小時候的夏天,也有像這樣被雨水憋得通紅的天。
他和鍾芒還有幾個村裡的小孩,遊完泳後踩著單車回家,雨就在他們身後落下,他們越騎越快,想把吃人的暴雨甩在身後,但最終還是被雨趕上。
只是那時候,淋了一身也覺得開心無比。

身體感官錯亂,像體內的電路纏纏繞繞搭錯了終點,淋在身上的雨水一會像火山噴發的熔漿,一會像北極冰川融化的眼淚,鍾芒渾身無力,像顆被捏壞的柿子坐在路旁,看路上偶爾有兩顆流星飛逝而過。
胸腔裡的血液被心臟泵得快要沸騰起來,他抬手去搓揉左胸口,想撥開一根根在心臟上攪爛血肉的木刺。

“好痛……奶奶,我好痛啊……”
那兩條鯊魚撲上來撕咬他的喉嚨,啃噬他的頭顱,尖齒扎進他的腦袋裡,他渾身淌血,燒燙的血裡帶了毒,腐蝕他身上每一寸肌膚。
鼻子下有一股暖流湧出,鍾芒抬手抹了一下,和雨水一樣的顏色。

絕望無助的聲音夾雜著滋滋電流聲,刺痛著陳山野的耳膜,他知道鍾芒狀態不對勁,卻無能為力。
他把額頭抵在手肘上,指甲在握成拳的手掌中像木樁一樣深深釘入,一遍遍勸著鍾芒清醒一點,把定位發給他。

鍾芒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說的話也越來越沒有邏輯,手已經拿不動手機,他覺得手裡拿著的是一塊燒得滾燙的鐵塊,就把它丟了。
大雨裡又有流星劃過,鍾芒眨了眨眼,想著今晚真是太幸運了,既看到了煙花,又看到了流星。

陳山野奔跑起來,他喚著鍾芒的名字,跑到路邊攔的士,不管鍾芒在哪裡,他讓司機往有下雨的地方開,那就行了吧。

在半空中揮舞的手突然停下,陳山野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
“砰——!”

————作者的廢話————
《唵嘛呢叭咪吽》@方皓玟

有看哭的可以來我這邊領紙巾和摸頭服務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