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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盒遊戲(無限流,1V1)》虛擬村莊(10) 未雨綢繆
死亡的威脅遠去,祝真的話也多了起來。
“紹哥,不是說夜裡不能出門的嗎?你是怎麽出來的?還有這些——”她指指他肩膀上背著的軍綠色工具包,“我白天打聽過,村長對各種刀具管制得非常嚴格,你是從哪裡弄到的?”

封紹也肯耐心地一一回她:“趁著鐵匠不在,翻到他院子裡拿的。至於住處窗戶上的欄杆,有工具的話,卸掉並不算困難。”
他的語氣裡帶了幾分歉意:“祭禮是十點半結束的,我原來打算在一個小時之內打個來回,將你和李承救出來,沒想到村長安排了十幾個壯勞力值守,直到十二點才散,所以耽擱了會兒時間。”

安排值守,想來是為了避免獻祭男女的家人私下裡違背村規,將他們偷偷挖出來。
村長的謹慎與毒辣,由此可見一斑。

事實上,若不是陰差陽錯之下,李承先行服毒自盡,給祝真留下了足夠多的氧氣,祝真絕對挺不到他趕來救援。
封紹挖土劈棺的時候,其實根本沒抱什麽希望,做好準備開棺之後,看見兩具活活悶死的屍體。

從這個角度來看,祝真既不幸,又幸運。
可這些話,卻不適合放在明面上來說,平白害她難受,挑起於事無補的負罪感。

祝真沉默了會兒,跟著男人走進蘆葦蕩裡。
臨近河流,朦朧的水氣撲到臉上、鼻腔,涼沁沁,陰冷冷的。
她打了個寒戰,輕聲道:“紹哥,你為什麽要救我?這兩天我看你不和我說話,還以為……”
還以為他是要冷眼旁觀著,看她如何死去,卻原來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腳下的泥土浸了河水變得松軟,一腳踩下去便會留下個深深的印記,封紹回頭望了望,緩行至祝真身後,一路用工具碾平,遮掩行跡。
“我不希望任由系統擺布,渾渾噩噩地和同類自相殘殺,直到某一天遇到比我更強大的對手,荒唐地死在什麽陌生的地方。”他看祝真行路艱難,幾次差點摔倒,伸手扶穩她,不費吹灰之力地躍到旁邊的歪脖子樹上,砍了條手臂粗細的樹枝,又細心地用刀子將枝杈修好,遞給祝真,“至於你說我不理你的事,人多眼雜,保持適當距離,會更安全。”

他低頭看了祝真一眼,清冷的月色中,那一雙華光瀲灩的眼睛卻似乎總帶著人性的溫度:“難道你不是這麽考慮的嗎?”
祝真忽然覺得赧然,猶豫了一會兒,老老實實答道:“沒有,我懷疑你要乾掉我來著。”

“……”被她的直白噎了一下,封紹停在蘆葦叢的腹地之中,用腳踩塌一圈茂盛的莖杆,鋪成天然的地毯,示意祝真坐下,“從現在開始,你在村民們的眼中,已經是個死人,自然也不需要再受他們那些規則限制。因此,你比我更加自由,做很多事情也更方便。”
“紹哥,有事你吩咐。”祝真聞弦歌而知雅意,坐在他對面,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

兩個人先分享了一遍白天收獲的情報。
祝真一五一十地將老太太告訴她的那些過去轉述給封紹,並說出了自己的分析和推斷。

封紹點了點頭,低聲道:“你猜測的沒錯,村長口中的‘蜚神’,其實是引發疫病的凶獸。《山海經》中說:‘太山有獸焉,其狀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蜚,行水則竭,行草則死,見則天下大疫。’和祭台上那尊石像的模樣,正好相合。由此可見,他不過是拿凶獸的名號做個幌子,震懾村民,以權謀私罷了。”
“今天上午,村長為兒子操持婚禮的時候,我趁亂混進他房裡看過,在抽簽的簽子上做了些手腳,確保第二天的祭祀不會輪到我,又在櫃子裡發現了佔卜祭祀方式所用的紅木牌。”想到那位村長的所作所為,封紹的臉色冷了冷,“水溺、火燒、割喉瀝血、砍頭、活埋、分屍,牌子上總共寫了這麽六種祭祀方式,如果是公平的佔卜,每一樣只需一張木牌即可,可我在那個抽屜裡,發現了三十六張。”

祝真恍然大悟。
這樣的話,選擇什麽樣的祭祀方式,也在村長的掌控之中。
正常情況下,佔卜所用的六張木牌是各不相同的,以哪種方式死去,全看天命。若是哪戶人家想為兒女留個全屍,便可悄悄求到村長面前,將自家的全部家當奉上,請他法外開恩。
村長收了好處,就會將過於慘烈的死法從木牌中拿去,換上內容相同的牌子。

祝真罵道:“他還真是層層盤剝,貪得無厭。”
遴選祭祀人選之時狠撈一筆,甚至逼迫韶華少女嫁給他的傻兒子也就罷了,竟然連最後一個環節也不放過。

封紹臉上浮現出愧疚之色:“我將牌子換成了六張一模一樣的‘活埋’,非即時的死亡方式畢竟有很多操作空間,本來計劃不管是抽中李承和你,還是他和林瑤瑤,都可以盡快趕過來將人救出,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李承抽中“囍”字簽,畢竟是出自他的設計,若說沒有罪惡感,一定是假的。

祝真連忙安慰他:“紹哥,你的計劃已經很周密了,是村長太狡猾,太狠毒,你不要把錯誤攬在自己身上……”
她轉移話題:“這樣的話,明天是不是就只能選擇‘水溺’?紹哥會游泳嗎?”

封紹點頭,低聲交待了她幾句明天夜裡如何接應,又安排明天白日的行動:“明天上午,我去出村的山路附近查探,看看能不能找到逃出去的辦法;你不方便見人,如果不害怕的話,就去東北角的亂葬崗和墳場找找線索,我打聽過了,這兩天村子都沒有喪事要辦,那邊相對安全一些。”
祝真自然滿口答應,見他有些欲言又止,主動問道:“紹哥,還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我有種直覺,你說的那個墨綠色的小盒子,很可能是這次任務的關鍵道具。然而,我在村長的房間裡仔細翻找過,沒有發現類似的物件。你想一想,如果你是村長,會將這麽重要又危險的東西放在哪裡?”封紹問道。
祝真想了想,眼睛突然亮了亮:“放在阿寶房間裡!”
癡肥兒出不了屋子,行為舉止又異於常人,很有種令人望而卻步的恐怖感,不啻為最好的守護者。

封紹讚同地點頭,聽見祝真自告奮勇道:“等明天晚上,你們出發去祭台之後,我去他房間找。”
“注意安全。”封紹並不同她客氣,從工具包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遞給她防身,又變魔術似的拿出兩個麵包並一瓶礦泉水,“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你在這裡湊合一夜,天亮之前往東北走,切記不要被任何人看見。”
祝真明白利害,鄭重答應,道:“紹哥你放心。”

送封紹離開的時候,她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紹哥,關於任務,你是怎麽打算的?”
他那麽聰明,不可能不知道,這樣費時費力地尋找線索,還要冒著生命危險去獻祭,給予她過於沉重的信任,根本沒有必要。
他完全可以選擇更輕松的通關方式,卻救了她一命,讓她變成燙手山芋,也把自己架在兩難的境地。

接下來,要怎麽辦呢?

封紹低聲道:“你也不必把我想得那麽高尚,我救你自然是出於多方面的考量。你忘了一件事,系統隻警告說這一次不能平局,卻沒有限定完成任務的時間。”
祝真明白過來,聲音裡帶了驚喜:“紹哥,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可以想辦法逃出去,在這個世界裡活上很久很久?”
好死不如賴活著,如果真的能夠鑽系統的漏洞,就算面對他們的依舊是未知與危險,祝真仍然覺得十分滿意。

封紹卻沒這麽樂觀,搖搖頭道:“不可能。系統沒有限定時間,應該是因為按照村莊的規則,我們根本活不過三天。等到發現玩家存活並有拖延行為之後,它一定會有對付我們的手段。不過,我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盡可能將線索搜集完整,到時候再見機行事。”
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祝真略有失望,卻對封紹的冷靜縝密越發敬佩,微笑道:“不管紹哥做什麽,我跟著你就是,有什麽跑腿出力的活,盡管交給我。”

一直縈繞在兩個人之間的疏離之感似乎減弱了些,氣氛也融洽了不少。

將封紹送走,祝真蜷縮在不算松軟的蘆葦叢裡,聞著清冷的水氣和濃鬱的草腥氣,被冷風一陣陣吹著,說不上舒服。
然而,或許是暫時擺脫了死亡的威脅,也或許是封紹的沉穩強大給了她安全感,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她竟然睡了個前所未有的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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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封紹是哆啦A夢·封紹。

發現追沙盒遊戲的讀者都好酷哦,丟下珍珠拔腿就走,留下我看著飛速上漲的珠珠數瑟瑟發抖(存稿箱告急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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