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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盒遊戲(無限流,1V1)》仁愛醫院(27)善後
怨靈回歸本位,搖搖晃晃地從地底爬起,抓住宋成珂穿著名牌皮鞋的腳。
大難臨頭,宋成珂抖做篩糠,眼睛驚恐地睜大,被繩子束縛著的手腳死命掙扎,勒出清晰的瘀痕。
“唔……唔唔唔……”他拚命搖頭,喉嚨裡發出恐懼到極點的嗚嚕聲,像走到絕路的野獸,涕淚橫流,形象不堪。

他完全忘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個下午,他用細長的、本應用來裁切紙張和削尖鉛筆的工具刀,一點一點將女嬰脖子上的皮肉、筋脈和骨頭割斷時,對方也是這樣哭泣哀吟的。
在人前永遠光鮮矜貴的宋大院長,這會兒被充滿怨念的屍體抓住,嚇得大小便失禁,散發出難聞的惡臭。

沒有一個人出手幫他。
所有人冷眼旁觀惡靈實施它血腥的復仇,看著它將這麽多年來遭受過的可怕手段,一一施展在始作俑者身上,發泄磅礴到有如實質的怨恨。

也算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疲軟的性器被齊根撕下,用尖利的指甲刮掐成一團形狀模糊的爛肉之後,取代破布,塞進主人嘴裡。
宋成珂疼得面無人色,大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麽狡辯的話,下一刻,腥臭的血液倒灌入喉,堵住他的所有言語,殘害過無數女性的性具,成了幾乎將他噎死的凶器。
男人直翻白眼,忽然感覺到胸前傳來一片涼意。
他低頭看了一眼,嚇得臉色慘白,一頭暈了過去。

原來,怨靈嘴角掛著笑容,回憶著那些醫生們解剖活體時的手法,用鋒利的手術刀,剖開了宋成珂的胸膛。
接著,它開始活剝男人身上的皮。

大量血液從斑駁的實驗台往下流淌,洇濕了水泥地,漸漸漫到眾人腳邊。
怨靈樂此不疲地在宋成珂身上施展著它知道的所有殘忍方式,血腥氣迅速彌漫,靜到落針可聞的房間裡,漸漸響起雜音。

仔細分辨的話,裡面有女人的哭喊聲、罵聲,有小孩子的尖叫聲,似乎是凝聚成怨靈的所有受害者們,在共同抒發著她們此刻的快意與仇恨。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成珂醒了又昏,昏了又醒,這場漫長的折磨終於接近尾聲。
皮膚零零散散地疊在旁邊,像座紅白垃圾堆成的小山,男人通體變為赤紅色,自鎖骨到肚臍開了個歪歪扭扭的口子,肌肉向兩側翻卷,一根根白色的骨頭被剔了出來,直愣愣地杵在空氣裡,裡面保護著的心臟,這會兒捏在怨靈手中,柔軟地跳動著,毫無反抗能力。

眼睜睜看著渾身浴血的怨靈將心臟掐爛,血液與氧氣驟然切斷,宋成珂眼前一黑,墮入和他肮髒靈魂再匹配不過的地獄。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驚訝又困惑地想——

怎麽會這樣?他不是……主角嗎?

所有剛愎自用的人物,總是陷入一個誤區,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理所當然地享受著金錢與地位所帶來的特權,生殺予奪,風光無限。
可世界之外,或許存在更高緯度的世界;這一環食物鏈的頂端角色,或許連給另一環食物鏈的低級動物塞牙縫都不夠。

他直到死都沒有明白,自己不過是偌大棋盤上,一顆再普通不過的小棋子。
就連下場,都像個笑話。

大仇得報,所有的怨氣終於消解,怨靈慢慢吐出一口濁氣,回過頭和封紹對視一眼,高高上揚的嘴角慢慢收回,最後隻留一個小小的弧度,像嬰兒純真無垢的微笑。
它對著他點了點頭,表達謝意,緊接著便散成屍塊,零零散散鋪了一地。

風波終於平息,眾人心有余悸地聽著系統發布的結算通知,有人感到後怕,一屁股跌坐在地,擦著冷汗,連道驚險,也有人怔怔然的,還沒有從連環驚變中完全回神。
祝真蘇醒過來,在封紹的幫助下為自己療傷,恢復力氣之後,抱著蘇瑛哭了一會兒,連聲道歉,被女人親昵地敲了兩個爆栗。

生怕封紹等人繼續為難他,飽受折磨的吳國平像隻過街老鼠,急匆匆鑽進閃著白光的出口。
剩下的幸存者也跟著迫不及待地離開這個噩夢般的遊戲副本。
張曉楠和紀懷周再次對封紹道謝,林芳也頗為感慨,笑著對他們點了點頭,揮手告別。

五個人並不急著離去,而是留下來做了些善後工作,為宋成珂和怨靈丟下的爛攤子收尾。
毛孔粗大的小年輕依然神智不清,不過,進入下一個世界後,他或許有機會恢復正常;同理,做過手術變得瘋瘋傻傻的痦子男也有了重新開始的希望。
封紹決定將他們兩個帶回休息處,義務照顧到下次傳送之前,也算是仁至義盡。

晚上八點,和宋成珂合作的非法組織按照約定送了兩名精神不正常的少女過來,被五人一網打盡,五花大綁,扔在實驗室角落。
封紹借用固定電話報了警,雖然不確定這樣的舉動到底有沒有意義,等他們離開之後,這個世界又會出現什麽樣的變化,但是——
這是出於良知,必須要做的事。

重新回到休息處,時間正好和遊戲裡重合,也是月上中天,疏星幾點。
好幾天沒吃沒睡,蘇瑛露出疲色,對楊玄明使了個眼色,見呆頭鵝完全沒有默契,磨了磨牙,揪著他的衣領,另一手拽著兩個精神病患者,快步往酒店走去,給祝真和封紹留下獨處的時間和空間。

江天策眼神複雜地看著祝真,她低垂著頭,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烏黑的發頂。
還沒來得及打破僵局,封紹便橫過來冷冰冰的一眼,帶著森森的警告,似乎毫不介意撕破臉皮,再和他打上一架。

折騰了整整一天,江天策也累得夠嗆,不願與封紹再起爭端,便悻悻然地摸了摸高挺的鼻尖,拎著刀離開。

祝真心裡充滿劫後余生的喜悅,這會兒見沒有外人,便開開心心地伸手去拉封紹。
還沒碰到他的衣角,男人便邁動長腿,自顧自往前走去。

祝真眨眨眼,不明所以地跟上他,見他走得越來越快,隻好一路小跑,追得十分吃力。
她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欺瞞封紹、衝動尋死的事,頭皮一麻,緊接著又覺得是自己多想。
封紹是那麽那麽溫柔的人,她氣若遊絲地躺在急救床上時,他不但沒有說半句責怪的話,還一直安撫她,照顧她,就算她被怨靈奪走了意識,也沒有表露出一點兒嫌惡和懼怕。

所以,應該不至於秋後算帳吧?

來到酒店大堂,她急促地喘息著,正打算說些什麽跟封紹撒個嬌,卻見他快步走到前台,摘下吊墜,對接待員道:“你好,幫我開兩個標準間。”
說“兩個”的時候,微微帶了點兒重音。

祝真睜大眼睛。

完蛋,紹哥真的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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