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宋之樂出言挑撥:“蘇瑛,你之前說,你和他們兩個在休息處也不過是一面之緣對吧?”
得到蘇瑛的確認後,她斜著眼看向封紹和祝真:“我一直很懷疑組隊卡的真實性,你和他們也不算熟,可不要被他們隨便騙了。”
祝真緊張地看向蘇瑛,道:“蘇瑛姐姐,我們真的沒有騙你……”
蘇瑛微微勾了勾紅唇,卻沒有說話。
不是不懷疑的。
昨天晚上,封紹押題押得太準,委實令她有些心驚。
更何況,他怎麽就那麽放心把自己的女朋友委托給她照顧,真的不怕她才是那個暗中窺伺著大家的臥底嗎?
不太正常。
宋之樂再接再厲:“而且,鄧科為什麽單單繞過144宿舍,攻擊其余的六個人?那個會下雨的女鬼雖然進了144,卻緊盯著丁高傑不放。兩隻鬼都避開了他,還不夠說明真相嗎?”
“這只能說明那些鬼比較聰明。”祝真不甘示弱地反駁她,“或許他們都是受了臥底NPC的指使,才這樣做的。如果我是臥底,我很可能會把發現線索最多、押題又準的紹哥當做亟待處理的敵人,故意操縱鬼怪們繞開他,攻擊別的玩家,然後借著玩家們的手把他殺掉。”
這樣說,也說得通。
眾人都沉默間,封紹開了口,卻是對著吳國平說的:“吳哥,我現在依然不能確定誰是臥底,所以,可能還得麻煩你一回……”
祝真恍然大悟。
吳國平有“不死之身”的技能,就算投票選中了他,也不會死!
吳國平卻面露為難之色:“照理說,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應該互相幫忙。但是,小封你也知道,我剛死過一回,死的滋味兒確實難受,實在不想……”
“當然不好請您替我們受罪。”封紹態度謙恭,“隻此一回,而且,我們理應拿出些道具補償您。”
他將【小迷宮】道具交易給吳國平,又對祝真點頭示意了一下。
祝真立刻乖乖地把身上僅剩的一件【見手青】送給吳國平,口中道:“謝謝吳哥。”
拿錢買命,眾人都沒什麽可說的,紛紛交出道具。
不見兔子不撒鷹,吳國平收了五件道具,方才首肯她們往投票卡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宿管阿姨收走卡片後不過一分鍾,頭頂的吊扇忽然高速旋轉起來,從高空墜下,襲向吳國平面門,濺了在座諸位一臉一身的血。
據吳國平所說,他的屍體八個小時後才能恢復原樣,蘇瑛便安排祝真留下照看,其余幾人依舊出去尋找線索。
一天下來,所獲無幾。
晚上,祝真坐在餐廳沒精打采地吃著飯,忽然想起件事,對封紹道:“紹哥,我覺得琴姐有點兒奇怪。”
“哪裡奇怪?”封紹問著,臉上卻沒有詫異之色,似乎已經心中有數。
“她的肚子……”祝真回想著早上在值班室碰面時的場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她的肚子似乎比昨天小了些。”
封紹點頭:“還有嗎?”
“還有……”祝真拿出應對老師提問的認真態度,絞盡腦汁想了好半天,忽然福至心靈,“對了對了!我昨天晚上跟她閑聊的時候,她說她已經懷孕六個月了,可玩家進入遊戲之後,都是失憶狀態,怎麽可能知道懷孕的具體月份呢?”
她越說越懊惱:“我早該想起來的!肯定是她!我們今天早上就應該一起投她!”
“你說的這條不算。”封紹見她實在吃得少,將自己盤子裡的一個蛋撻遞過去,“她可以說,她是在某一個遊戲裡做了檢查,產檢結果這樣顯示的,算不上破綻。”
“不過——”他話音轉了轉,坦言相告,“我確實懷疑她。第一,一個闖到第三關的女人,還是個孕婦,一定有什麽非同常人的本事,但她表現得太柔弱;第二,這兩次投票,她太與世無爭,沒有任何攻擊性,也沒有強烈的求生欲,這不正常;第三……”
他看了眼祝真高高豎起的耳朵,忽然收住話語,低頭吃飯。
“然後呢然後呢?”祝真等得著急,忍不住催促起來,“第三是什麽?”
“目前只是個猜測,過去今晚,才能見分曉。”封紹緘口不言。
祝真愣了愣,皺著臉控訴道:“紹哥你吊我胃口!”
男人只是輕笑,棱角分明的下頜和脖頸勾勒出令人心折的弧度。
熄燈之前,蘇瑛敲響封紹的門,將祝真推了進去。
她衝封紹眨了眨眼睛:“你房間正好有空床,喏,完璧歸趙。”
祝真臉紅到耳朵根,卻不好和蘇瑛解釋,隻得低了頭,不敢看他。
封紹沒說什麽,閃身讓她進去,又親自去找宿管阿姨要了乾淨的被褥床單,幫祝真把丁高傑躺過的那一堆濕漉漉的床被換掉。
再度和男人同房,即便旁邊還有兩枚碩大的電燈泡,祝真還是緊張得手足無措,出去洗漱的時候險些同手同腳。
燈光熄滅的時候,祝真躺在床上,把被子拉到胸口,軟軟道:“紹哥晚安~”
“晚安。”男人低醇悅耳的聲音微頓了頓,又補了句,“待會兒如果出什麽事,別害怕,有我在。”
“有我在”。
多麽令人心安的三個字眼。
和他同處一室,比和蘇瑛在一起的安全感還要強上幾分,祝真開心地應了,不一會兒便墮入夢鄉。
封紹警惕地等了半宿,眼皮漸漸沉重,混混沌沌也睡了過去。
夢裡,大雨滂沱。
他孤身一人站在空蕩蕩的街角,身後的麵包店早就關了門,路上連輛汽車也看不到,只有地面上的積水越蓄越深。
他隱約覺得,自己在等一個很重要的人,卻無論如何想不起她的名字,隻好茫然地左顧右盼,內心被失望和難過的情緒一點一點吞噬。
他張了張嘴唇,那個人的名字似乎就在嘴邊,卻怎麽也吐不出來。
叫什麽?她是誰?
他好像找了她很久很久,好像……
很想念她。
路對面出現了一把殷紅似血的傘。
傘下站著個女人,身材凹凸有致,五官精致秀麗,眸色如煙似霧,暗含輕愁。
她嫋嫋然走來,在封紹面前不足一米處立住,纖纖玉手在高聳的胸脯處充滿性暗示意味地停留片刻,朱唇輕啟。
她幽幽問他:“你喜歡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