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回來了!侯爺從北境負傷回來了!”
齊淑蘭挺著孕肚正在自己的小院裡澆花,便聽見外面一陣喧鬧。
那晚苦不堪言的新婚之夜後,世子果如之前所言,再沒有碰她一下。後來她才得知,當晚世子出了喜房,轉眼就推門走進了丫鬟的通鋪臥房,挑了兩個順眼的,一道滾在大通鋪上,一並都臨幸了,收做小妾。
而她松了口氣沒多久,卻又發現僅僅那一晚,自己便有了身孕。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世子雖沒再來煩擾她,長公主卻看重的緊。得知世子帶著兩個小妾在西院房中鬧的不像話,成日裡淫聲浪語,長公主便賜下恩典,讓她挪去靠近西院的花園一側居住,生怕驚了她的胎氣。
北境再次動亂,鎮北侯早又返回沙場,數數到如今,已是大半年過去。
前些時日,青青告訴她,北境戰事大捷,侯爺不日便能回到京城。她久無波瀾的心中,竟然頓時泛起陣陣漣漪。
鎮北侯,她那英武俊美的公公,便要回府了麽?
想起奉茶那日,他在花廳門口對她回首一笑,使得整個冬季的風雪都消融似春。齊淑蘭隻覺心中暗想叢生,甚至夜深人靜之時,她默默回想起那個笑容,不由苦澀地想到:為何自己嫁得是鎮北侯的世子,而不是鎮北侯本人呢?
但身為大家閨秀,這個大逆不道的念頭不過隱秘地在心中打了個轉,就立即被掩埋下去。據說早在二十年前,還是少年的戴時飛便是京城之中所有懷春少女的夢中情郎,便也意料之中地被皇家欽定,成為長公主的乘龍快婿。
時至今日提起,女眷們仍不能忘當時戴郎的傾城風采;若不是戴時飛常年駐守北境、馭下嚴格,而長公主又嚴厲刻薄,只怕府裡想爬上侯爺床榻的丫鬟已經擠破了頭去。
戴時飛虛弱躺在床榻上,半睡半醒之間,感覺一股苦味藥汁滲入唇間,勉強睜眼一看,對上年輕女子關切焦急的雙眼。
“你……兒媳婦,是你啊。”
戴時飛苦笑,自己在戰場傷重歸來,長公主圍著照料了幾日,見他似是傷重難愈,便果斷忙著進宮走動,聽手下說,是為世子襲爵一事向皇上吹風。
而世子,本就與自己沒有幾分父子之情,也早早地撂了挑子懶得來探視。侯府中人見風使舵,估摸著世子離繼承爵位不遠了,都趕著去東院巴結,他這本就冷清的西院,除了幾個軍營之中跟來的手下,竟是連個下人的人影都少見。
可是,這身懷六甲的她,卻在此時不惜得罪世子,不辭辛苦地親自下廚熬藥,端來喂與他。
戴時飛看著面前女子溫婉的面容,攢起精神,坐起身將藥汁一口喝下,歎道:“蘭兒。”
感到面前女子聞言微微一震,他展露出久未示人的笑顏:“爹爹可以這樣叫你嗎,蘭兒?”
齊淑蘭心跳瞬間加快,努力平靜道:“蘭兒任憑爹爹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