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畔看著賀茵恬靜的睡顏,心裡不無愧疚。他自私,陰狠,從不容許任何人握住他的把柄。對賀茵,沒有愛情多少也有親情在裡面,看她發病他心裡也不好受。
眼睛仿佛有些光亮,可是很快又黯滅了。他不能心軟,絕不能。不過是一個孩子,大不了以後好好補償她。
注視著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她眉心處一寸又停住動作,垂在半空中的指尖慢慢蜷了起來收縮回去。
賀遠江,你只是在可憐她。他這樣告訴自己。
輕輕地闔了闔眼,幾步走了出去。
賀茵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日頭正盛。陽光透過窗簾映進屋子裡,阿姨怕刺眼睛影響她睡眠就沒拉簾子。
她自己起身“唰”地拉開素色的簾子,太陽曬在臉上暖洋洋的。低頭往樓下看去,院子裡的百合梔子正好開著。白色的花簇,十分漂亮。
李姐進來見她趴在窗子那兒往下看,尋思著她這些日子因著病整個人憔悴了一圈,就問:“下去看看吧,今天天氣可好了,出去曬曬太陽,待在屋子裡都要發霉了。”
她破天荒地開口:“好”
李姐喜滋滋地幫她洗漱完穿好衣服,正巧賀遠江去上班了。她幫賀茵在院子裡支了一套桌椅,又煮了一杯熱牛奶。賀遠江特意叮囑過不讓賀茵吃涼的,雖然還是暑末。
陽光照在賀茵蒼白的臉上,李姐在旁邊看著,她整個人跟透明的一樣。可憐見兒的,也不知道先生怎麽會舍得這樣好的姑娘受那罪。
興許是曬了曬心情好些,賀茵竟比前幾天愛說話了。她拉著李姐問這是什麽花,那是什麽花?她都忘了,這是早幾年她自己央著賀遠江種的。
整個下午她都明顯活潑了不少,晚上見李姐在廚房忙活,主動湊過去看。李姐包了點鮁魚餡的餃子,她在旁幫著擀麵皮兒。
一開始不會,教了教一會就上手了,李姐直誇她聰明。
賀遠江應酬喝了些酒,剛到玄關就聽賀茵“咯咯”地笑。他覺得恍若隔世,近半個月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她笑得這麽開心。
待他走到廚房,賀茵聞到了酒氣蹙起眉頭。回過身瞧見是他扔了擀麵杖就往李姐身後躲。
他看她這反應被刺激地一陣火氣,胃裡直犯惡心。感情這是躲仇人呢?
上前抓了她的胳膊一把從李姐身後扯到自己懷裡,彎腰抗到肩上就往樓上走。
李姐見狀連忙勸他:“先生,你快把小姐放下來啊,她病還沒好呢。”
“滾”他呵斥了一聲李姐也不敢再說話了。
賀茵兩條腿在他肘彎處蹬踹起來,胳膊死命往他背上輪,嚇得哭喊大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她著急了還抓了兩下他的脖子,“嘶”鐵定破了。“啪”地往她屁股上扇了一巴掌“閉嘴”。
這下再也不哭叫了,眼淚含在眼眶要掉不掉水汪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