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音會和蘇宜修結婚，會和他組建家庭，會給他生孩子。

一旦開始無法停止地想到這些，張師禮就覺得自己的呼吸變成艱難起來，比溺水還要讓人痛苦。

他坐在最靠近事務所的那一層樓梯上，把頭埋在膝蓋裡，不想把那張悲傷的臉露在外面，被隨時可能出現的江小音看到。

“姐姐......”他呢喃自語著，“我該怎麽辦......”

[身體恢復的怎麽樣了？要不要爺來事務所看看你？你寄過來的那些食物都沒有問題，你確定這些就是全部？]

江小音側躺在床上，看著手機裡的短信皺起了眉。

[身體沒什麽問題了，你在你古董店好好待著就行，有事我會去找你的。食物我不確定......]

余洛是個十足的宅，除非有什麽要緊事，不然絕對不會踏出他的古董店半步。上一次他來自己的事務所還是三個月前，一來就各種抱怨路途遙遠，陽光刺人，她一點都不想聽他來這裡嫌棄她的事務所。

[沒事就好，你是怕爺過去之後迷得你想對爺做點什麽嗎哈哈哈，爺不介意的。]

[滾蛋！！！！]

鼓著臉鎖了屏，江小音看著手機屏幕上自己那張紅潤的明顯是被男人滋潤過的臉頰，情不自禁地傻笑了一會之後又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

如果沒有出現曲瑾這個意外就好了，她的人生好不容易才要走上正軌。

曲瑾......

越想越煩躁的江小音根本就沒辦法安心躺在床上休息，抬頭看了一眼臥室裡的電腦，她又打開手機撥通了蘇宜修的電話。

螺紋的拿一盒，顆粒的拿一盒，超薄的拿一盒，局部加厚大顆粒來一盒，草莓味的也要拿一盒。

蘇宜修在藥店小妹面紅耳赤地注視下一邊點頭，一邊選了一堆各式各樣的避孕套。避孕藥吃多了總歸是不好的，所以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把每一種都試一下，看看哪個更好用。

“宜修接電話啦——”

“小音姐？”

“宜修，我能用一下你的電腦嗎？”

不行！

江小音和自己一樣都是計算機專業的，雖然專業技術沒他過硬，但是他的那個電腦絕對不能給江小音碰。萬一被他的小音姐翻出那些東西就完了。

“不好好休息用電腦幹什麽？”蘇宜修馬上反客為主地問道，“現在都已經是下班時間了。”

“可是曲瑾這個委托進度太慢了，我著急。”

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帶著歎息：“我想盡早完成委托，然後送他去他該去的地方。宜修，我們現在這樣的不對的......”

“你等我回來，有些東西我本來想明天再給你看的。”

“好。”

掛掉電話，蘇宜修沒敢再耽誤，匆匆忙忙地結完帳就趕緊趕回去。樓道裡的張師禮已經不見了，蘇宜修也沒在意，他挺希望這個男人能被自己刺激地以後不會出現在這裡。

“小音姐你先吃藥。”回到住處，他第一件事就是把藥拿給江小音。

那一大袋全是藥嗎？

江小音苦著臉接過袋子，隨手一拿就是一盒避孕套，把這盒放在外面再拿一盒，結果還是避孕套。

“你買這麽多避孕套是打算當飯吃嗎？！”

“每種都不一樣的。”蘇宜修拿起床上那盒給她介紹道，“這個是螺紋的，那個是顆粒的......”

“好了，你可以閉嘴了。”

從底下翻出緊急避孕藥，江小音看著那十幾盒據他說都不一樣的避孕套，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該認真考慮一下自己的腎和腰能不能扛得住。

“我這幾天和曲瑾梳理了一下他死的那天吃了什麽東西，去過哪些地方，遇到過哪些人。”

等江小音乖乖吃了藥之後，蘇宜修打開電腦，然後調出來一個視頻。

視頻看起來是某個咖啡廳的監控視頻，江小音一眼就認出了背對著監控站在吧台邊的男人是曲瑾。他應該是在等自己的咖啡，而意外就發生在咖啡被服務員端過來的時候。

有人從側邊撞上了沒有防備的曲瑾，雖然沒有撞倒但也成功地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放大吧台邊的那個人。”

很明顯，那個同樣背對著監控的男人往曲瑾的咖啡裡撒了些什麽，而且之後一直都沒走，那個人一直等曲瑾喝完咖啡離開之後才跟著離開的。

“往回倒一分鍾。”江小音看著那個男人，思考了一會之後撥通了嚴文濤的電話。

“找哥有什麽事？那個事有進展了嗎？”

“嚴哥。”江小音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曲瑾生前最後一天去過的那個咖啡廳你們查了嗎？”

“查了。”

嚴文濤的回答很篤定：“監控我們看過了，除了他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那杯咖啡除了做咖啡的店員沒有任何人動過。那個店員我們也查過了，和曲瑾沒有任何直接或者間接的關系。”

“沒辦法從他胃裡的食物殘留物裡檢查出來到底是什麽食物有毒嗎？”

“殘留物檢測出來都是無毒的。”

“我知道了。這麽晚還給你打電話，真是麻煩嚴哥了。”江小音又和嚴文濤寒暄了幾句，才掛掉電話。

“那個男人是鬼。”

她和蘇宜修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出這麽一句話。

如果是人，這麽明顯的行為警察怎麽可能查不出來。不是他們查的不到位，而是他們根本就看不到下藥的那個男人。

“宜修。”江小音敲了敲蘇宜修的背，“把視頻再放一次，這一次放大撞到曲瑾的那個人。”

看體態這是個女人，而且不太像年輕人。但因為捂得有點嚴實的緣故，監控一直都沒有拍到她的正臉。

“曲瑾看過這個監控視頻了嗎？”

“看過了，他不認識這個女人。”

把蘇宜修趕到一邊去，江小音開始一遍又一遍地回放這一段。看了幾十遍之後，她突然注意到女人唯一露在外面的手有一個傷疤，那個傷疤有點眼熟。

她閉上眼睛，咬著大拇指開始從記憶裡翻找同樣的傷疤。

“蔡秋婷！”

“那是誰？”蘇宜修有些不理解為什麽會從江小音嘴裡蹦出來一個他根本就沒聽過的名字。

“在曲瑾這一年接的案子裡，有一個殺人分屍案。”江小音雙手抱臂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複雜，“他不是給受害人辯護，而是給夏小小的男朋友江季，也就是這個案子最大的犯罪嫌疑人辯護。”

“江季最後被判無罪，而蔡秋婷是夏小小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