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這兩年除了鬼差制度有大刀闊斧的改革，關於滯留人間的鬼魂處置也有不少改動。比如多了一個名為滯留鬼魂登記處的機構。

生前功德足夠、並非自然死亡、且沒有怨氣的鬼魂可以申請在人間滯留一段時間。

算是一種對從始至終都生而為善之人的一點福利。

張師雅和夏小小都很符合申請條件，但江小音一直沒想通曲瑾怎麽就符合了。這個黑心律師居然有不少功德，也不知道他的功德都是從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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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尤街還是老樣子。

就連街頭包子店的老板都和三年前一樣富態。

“老板，三個鮮肉的。”

江小音從蘇宜修的口袋裡掏出手機，付了錢之後笑眯眯地接過包子，給兩個大男人一人分了一個。熱乎乎的包子吃著心裡暖和得不行，除了有點燙以外一切都很完美。

“好吃。”她啃著包子，聽著清晨熱熱鬧鬧的聲音，轉身又要了幾個鮮肉的和一杯豆漿。

“早飯沒吃飽？”

張師禮咬著包子，看起來有點緊張。江小音也不知道是她來見媽媽，他在緊張什麽。

“不是，你們不是說事務所除了媽媽還有一個人嗎？也不知道他吃不吃這些......”

媽媽的愛人嗎？

江小音咽下最後一口包子，拎著早點，慢悠悠地走向事務所。張師禮和蘇宜修一左一右走在她的兩邊，安安靜靜地跟著，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事務所的一樓變成了一家書店，看著牌匾上小音書屋這四個漂亮的字，江小音覺得感動的同時又有點好笑。

好像她已經變成了需要被緬懷的人一樣。

走上角落裡的樓梯，拐到二樓就是江天師事務所。

沒有改變的是門，改變的是門裡已經兜兜轉轉換了的人。

張師雅的眼睛和張師禮很相像，深邃又溫柔。歲月似乎不會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即使她去世的時候已經四十多歲，看起來依舊是漂亮的。

聽到門鈴，張師雅打開門看見江小音之後愣住了。

“媽媽。”在她怔怔地紅著眼眶發愣的時候，江小音已經撲進張師雅懷裡，抱著她哭了起來，“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感情這事就是一個圈。

蘇宜修和張師禮抱著江小音說自己想她，然後江小音又抱著張師雅說自己想她。

心裡有點酸是怎麽回事？

“小音？這是怎麽回事？”住在屋子的另一個男人，用極其危險的目光盯著張師禮和蘇宜修，他就知道這兩個小兔崽子瞞著師雅什麽事情。

兩個大男人眼觀鼻，鼻觀心，一個字都不往外吭。

半晌。

已經從江小音斷斷續續的訴說裡知道了大概情況，張師雅緊緊拉住她的手坐到沙發上。她沒怪蘇宜修故意瞞著自己這事，但是她看張師禮的目光就不太溫柔了。

“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張師雅在摸到江小音手指上今天硬是被蘇宜修給套上去的戒指之後，湊到她的耳邊小聲問道，“你能不能告訴媽媽，以後是不是打算和宜修在一起了？”

“這個啊......叔叔你吃早飯沒？我給叔叔買了包子！”

江小音慌慌張張地岔開話題。

和江小音一樣，張師雅在看見自家女兒之後，愣是忘了屋子裡還有個人。

她看向男人，給江小音介紹道：“差點都忘記和你介紹了，這是你元谷叔叔。”

“元叔叔好。”江小音乖乖巧巧地打了個招呼。

劍眉星目的男人看起來很陽剛英武，他安靜沉默地站在張師雅身後。接過張師禮手裡的早點之後，他對江小音內斂地笑了笑：“有心了。”

反正不管媽媽要和誰在一起，就算和江棣，江小音都不打算發表意見。

但她的情況，要告訴媽媽就有點糟心了。

江小音倒不是怕她自己被收拾，她主要是怕小舅舅被媽媽收拾。別看張師雅對誰都溫柔大方，但她自己說小時候那會她經常收拾不聽話的張師禮。

挑著能說的，江小音把這些年自己的近況和張師雅匯報了一遍。

然後她就得到了張師雅非常犀利的審視目光。

從小到大，江小音說謊沒一次能瞞過張師雅，好像當媽的本能之一就是能準確識別自己的孩子有沒有說謊。

“你和媽媽說實話。媽媽不會干涉你的選擇，媽媽就是想知道自己女兒的選擇是什麽。”張師雅說這話的時候，視線一直在自己寶貝女兒和蘇宜修身上來回。

雖然她覺得蘇宜修和江棣有些像，偏執的人最終很有可能會做出可怕的事情，但那份愛確實是真真實實可以超越一切。如果這是小音的選擇，她也不會阻止的。

“姐姐......”

做好心理準備的張師禮深吸一口氣。

在江小音可能用蘇宜修蒙混過關之前，他從張師雅手裡拉起江小音，鄭重地對她說道：“姐姐，我愛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