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沒有進行多長時間，精神已經完全崩潰的王琒便全招了。

他開著出租車載上夏小小，夜裡因為一些事情心情不太好的男人被坐在副駕駛上的女人吸引，一時間惡從心裡蔓延、擴散，最終在衝動之下他下手了。

衝動犯罪，卻因為運氣好而沒有被監控器拍到，又因為他平常喜歡看一些推理懸疑相關的電視劇和電影，殺了人之後馬馬虎虎地按照電視劇裡的方法處理屍體，竟然因為沒有目擊證人也沒有留下指紋，躲了過去。

把夏小小案子的來龍去脈給江小音講清楚，嚴文濤吸了一口煙繼續說道：“曲瑾的死也和他有關。”

“怎麽會？”

“據他交代，曲瑾曾經上過自己的出租車，殺了人一直都心驚膽戰的他總覺得完全了解夏小小案子的律師看出了自己的不對勁。”

“他怎麽會認識曲瑾？”江小音提出自己的疑問。

“江季作為嫌疑人被捕，作為他的律師，曲瑾的照片當時也被人放在了網上。”

“然後他就在網上找到了一個可以雇傭殺人的網站對嗎？”

嚴文濤詫異地看了江小音一眼：“你居然已經查到這裡了。”

“我想不通的是，一個出租車司機是怎麽搜到那種網站的，他又是怎麽付得起雇傭費的？”

“這就是這個案子最奇怪的地方了。”又抽了一口煙，嚴文濤憂心地往江小音身後瞅了瞅，“他說網站是他在搜索殺人手法的時候自己跳出來的，我們的技術員按照他所說的去查，什麽都沒有查到，而且雇傭費用他說當時有個抽獎，他運氣很好抽到了免單。”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余洛安排的？如果不是他有意操縱，這個膽子本就不大的殺人犯很可能並不會真的對曲瑾做些什麽。

余洛這麽做的原因又是什麽？

讓曲瑾變成鬼在一個月後強奸自己？為什麽要如此的迂回曲折？當時他隨便找個鬼強奸自己，她都沒有能力反抗。

“小音？你想到什麽了？”

被嚴文濤突然放大的臉嚇了一跳，江小音往後連退幾步，還是曲瑾在後面擋住她才讓她停下來。站穩之後，她搖著頭回道：“沒什麽，倒是差一點被你嚇到心臟停止。”

“如果你想到什麽......”欲言又止地中斷了自己的話，嚴文濤把手裡的煙蒂扔到地上踩了幾腳之後換了個話茬，“夏小小的案子可以結了，曲瑾的案子也算是能給他的父母一個交代，至於那個網站刑警大隊肯定會立案繼續追查的。”

“結束了。”

江小音站直身體伸了個懶腰。

“嚴哥，這幾年謝謝你的照顧了。”

“你這是打算做什麽？”嚴文濤皺眉問道。

臉頰在路燈下顯得有些昏黃的江小音抬頭遙望著天空的星星，用嚴文濤也摸不準到底是輕松還是永別的語氣說道：“我打算去其他城市看看。”

“走之前給我留點驅邪的符。”

作為而立之年對江小音已經算是長輩的男人，在說完玩笑話之後他歎了口氣鄭重地囑咐道：“在外面照顧好自己，常聯系，以你的本事應該也不會被人給欺負，如果說哪一天真的被誰欺負了，我的電話隨時都開著。”

“知道了，我會想你的。”

有點肉麻的話剛說完，江小音就被曲瑾拽住手腕往坐車的方向走了去。

“嚴哥再見！”即使被拽著，江小音還是轉頭和嚴文濤揮了揮手。他們之間是從利益關系開始的，但不可否認嚴文濤對自己一直都照顧頗多。

笑著對江小音揮手再見，等視線裡看不見女人之後嚴文濤又抽出一根煙，點上。

曲瑾的照片的資料他都不知道翻過多少次了，那張英俊帥氣的臉是大部分女人都會喜歡的類型，同時也是個不苟言笑不太容易讓其他人走進自己內心的男人。

“連鬼都喜歡你，不得了啊江小音。如果這位律師還活著，兩個人倒也挺配的，真是可惜了——”

之後江小音就按照夏小小的意願將她送回自己家，她把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蔡秋婷，接著一個人坐到公交車站的等車位上，開始發呆。

“你在想什麽？”曲瑾坐在椅子的另一邊，陪著她一起漫無目的地觀察起面前來來往往的公交車。

“所有的線索都是余洛留給我的。”

這種自己的行為完全是被人操縱著的感覺真的一點都不美好。

“要蔡秋婷去撞你就是為了讓我查到這個案子，羅永安出現在監控器裡是故意的，再往後我因為你所以能看見鬼也是他計劃內的事情。”

“江小音。”

“啊？”她扭過頭眼神茫然地看向男人。

“所以你打算就這樣怨天尤人，坐以待斃嗎？”

“不......”

“你覺得你所有的感情和情緒都是被他操縱著產生的嗎？”

想了有很久，江小音最終選擇輕輕地搖了搖頭。她會喜歡上曲瑾並不是被誰操縱，這完全是她自己的選擇，她的信任、她的原諒、她所做的一切決定都是自己選擇的，只能說余洛猜對了她的所有反應，僅此而已。

“這才差不多。”曲瑾的嘴角噙著一抹滿意的笑，“你可以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輸給他，但你的思想不能妥協於他，不然就是徹底輸了。”

“謝謝。”

放在椅子上的右手被曲瑾攥進他冰涼的手裡，江小音感覺到自己心底升起的所有焦躁和不安都在被一點點驅散。

等了有一會，曲瑾注視著恢復了元氣的女人說道：“要感謝的話，就用你的行動感謝我。”

行動。

她在腦海裡很快就列了一個表單，然後被她一個一個劃掉，劃到只剩下一條。感謝的目的是讓對方開心，本著這樣的原則，江小音站起來拉著曲瑾走到廣告牌後面，在左顧右盼等到四周都沒有人之後，她踮起腳有些不自在地親了上去。

這著實出乎了曲瑾的意料，他原本是想要江小音明天去見他的母親。

淺嘗輒止的一吻過後，曲瑾馬上拉開兩個人的距離：“好了，我們該回去了。”

“為什麽？”

江小音沒想到她主動的結果居然是被拉開。疑惑中的她捂住嘴巴呼了一口氣，確實沒聞到什麽奇怪的味道啊！

“我今天沒吃什麽奇怪的東西啊？”

“別傻了。”

他以前怎麽沒有發現這個女人能傻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