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好吃嗎？”

“好吃。”

“那你能不能告訴姐姐這些男人裡你最愛哪一個？”

江小音吃著棉花糖的動作一停。這甜甜的糖為什麽吃著突然就不香了？半遮羅為什麽要這麽把她當小孩子哄？她看著很低齡很好騙嗎？

“姐姐，我已經是一個23歲的成年女性了。”又咬了一口棉花糖，江小音很認真很認真地盯著半遮羅。

“和上千歲的姐姐我比，你永遠都是一個小可愛。”

我認輸。

江小音盤腿坐在地上，她望著不遠處排著隊等喝孟婆湯投胎的鬼魂們，不忘繼續啃她的棉花糖。

閻羅很早就被崔玨拽起來繼續去處理文件了。判官大人並沒有打擾江小音，他只是站在床邊凝望了一會女人熟睡中的臉就離開了。如果他當時掀開被子一定會發現被子底下的情形是多麽的糟糕，可惜他沒有掀開。

等江小音睡醒，穿上衣服，帶著死活都扯不掉的貞操褲，她逃一樣地溜了。

哪個男人都不能去找，如果她還想再多活幾年。於是她只能去投奔整天都在地府裡胡亂溜達的半遮羅，還因為她看著超市裡棉花糖的樣子實在是過於可愛（半遮羅口述），得到了棉花糖一個。

“半遮羅姐姐，你沒有工作嗎？”

江小音一直都很好奇這個問題，似乎她總是能看見半遮羅在閑逛。

躺在河岸草坪上，現在這個更真實的半遮羅和她們第一次相遇時完全就是判若兩人。她望著地府虛假的天空說道：“我的工作就是在地府裡閑逛，維護這個美好的假象，同時確保一切在正常運行。”

“假象？”江小音也跟著她一起躺下去。

純藍的天空上飄著幾朵白雲，河岸上隨著吹過的微風掀起了綠色波浪。第一次見到這些，江小音就覺得這裡美好得和她想象中的地府完全不一樣。

“地府原來和十八層地獄是沒有什麽區別的。”半遮羅面露回憶的神色，“是閻羅在混亂不堪的地獄中建立起了秩序，憑借他的一己之力給了地府不遜於人間的美好景色。”

半遮羅的話裡帶著崇拜的情緒，這就讓江小音忍不住想要吐槽。

“那你們怎麽還那麽討厭嫌棄他？”

“我們嫌棄討厭他和崇拜他有什麽關系嗎？”

女人扭頭看著僵住的江小音笑了起來。那一天江小音折回孟婆府的行為讓半遮羅徹底把她放在了自己人的位置上。別看他們之間會打架互相看不順眼，但再怎麽折騰，他們互相都是自己人。

“閻羅是地府的創造者，崔玨是地府的塑造者，黑白無常以及孟婆都是地府秩序的維護者。他們都是地府缺一不可的存在，所以小音——”

半遮羅頓了一下，抬頭繼續看向湛藍的天空。

“以後可不要喜新厭舊啊。”

她看著是會喜新厭舊的人嗎？江小音坐起來咬了一口棉花糖，準備反思一下。

“如果你喜新不厭舊的話，我倒是不反對你再找新的男人，只要你不擔心他們會做點什麽就對了。”半遮羅補充道。

“我沒打算......”江小音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現在看見他們就腿軟，真的。”

過來人半遮羅立馬就聽懂了她的意思：“所以你昨天做了多少次？”

“兩天。”

“不帶停的？”

“基本不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半遮羅一邊笑一邊捂著肚子坐起來拍了拍江小音的肩膀，“辛苦你了哈哈哈哈他們也真是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悲痛地吃完最後一口棉花糖，江小音問道：“你這幾天能不能考慮收留一下我？”

“行。”

半遮羅義氣地答應了江小音之後，又對她說道：“晚上和我去酒吧一趟，我帶你認識一下地府女子工會的其他人。”

她現在才算是真正地被接納了吧。

江小音這樣想著，抱著膝蓋開心地笑了起來。

不是因為被接納而開心，而是她終於可以像個普通人一樣去交普通朋友。她那從18歲開始就遊離在人群之外的人生，除了蘇宜修和余洛，所有關系都是建立在利益和交易之上的人生，終於徹徹底底地擺脫掉了。

“其實我現在有點慶幸我因為‘死’了，所以來到地府，還像個孩童一樣地生活了一段時間。”

她自言自語著，像是在給半遮羅說話，又像是僅僅在和自己對話。

“我很慶幸遇到了你們。”

“真乾淨啊，你的靈魂。”半遮羅把手放在她的頭頂，溫柔地揉了揉，“其實在見到你第一面之後我去找過崔玨。他很不滿黑白無常為你破壞規則，但是他又很讚賞你，我現在能理解了。”

在閻羅的敘述裡，江小音一直都認為地府女子工會是那種嫉惡如仇的正經存在。

夜晚。

江小音跟著半遮羅走進被包場的酒吧之後，以前那些所有的固有觀念都徹底被敲碎了。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七個巧啊，你輸了！喝！”

“地府什麽時候招新人啊，我想要和甜甜的小奶狗談戀愛。”

“就崔玨那招人條件，招來的個個都是鋼鐵傻逼直男，等小奶狗還不如投胎去現世碰運氣。”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有劃拳喝酒的，有把酒吧當KTV唱歌的，有坐一起痛罵崔玨和閻羅的。等半遮羅把她推到最前面的時候，所有人都停下手裡的事，安靜下來看向她。

“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們一直都想認識的那位傳說中的江小音。”

江小音能明顯地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變了。

“你們好。”她很拘謹地打了個招呼。

“你好你好。”立馬有人站起來把她拉到酒桌前，推過去一杯酒，“這是冬兒姐這兩天調製的新品，你嘗一下？”

杯子裡的飲品很漂亮，是夢幻的藍色，本來也愛喝酒的江小音沒多想就一杯下肚。

再然後，整個世界都飄起來了。

“和姐姐們說說那幾個男人是和你同時在交往嗎？”

飄乎乎的江小音點了點頭很誠實地回道：“是吧？但是好像他們也沒人說過要和我交往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