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的寧展和鄭思齊像約好了那樣,誰都沒有談起唐麗珍,也沒有談起之前吵架的事情。
但可能是因為共同操過一個女人的緣故,兩個人的關系竟然沒有之前那樣緊張了,但還是有些許尷尬。
成員們有的呆在工作室裡,有的回家看望父母,宿舍裡目前只有他們兩個人。
鄭思齊咳嗽一聲開口,“先去洗個澡吧。”
寧展點點頭,銀灰色的頭髮從黑色的棒球帽露出。
“等一下。”
“你......不要再往外邊跑了,如果還沒有下定決心退團,這些日子就在宿舍裡好好考慮吧。如果,你還是下定決心退團,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寧展看著他,伸手把帽子摘下“嗯”了一聲。
鄭思齊的心一下子酸軟的不行,他很想伸手去揉揉他頭頂被壓塌的頭髮。
中午,鄭思齊隨便煮了兩碗面,去敲寧展的房門,“我做了午飯,要出來吃點嗎?”
門從裡面打開,寧展眼眶發紅捂著一邊高高腫起的臉頰,看起來可憐的要命。
“牙疼?”鄭思齊大概猜到怎麽回事了,臉上流露出關切又無奈的表情。
團裡嗜糖如命的兩個人,鄭木塔和寧展,鄭木塔還是小屁孩愛吃甜食也就算了,可寧展,鄭思齊不明白,明明這麽大人了,怎麽也離不開甜食呢。
鄭思齊陪寧展到了專門為嘉盛提供私人服務的醫院裡。
寧展站在門口一副不情願的模樣,鄭思齊拍拍他的肩膀,“看過醫生就不會再痛了。”
從練習生時期開始,寧展只有在鄭思齊的陪伴下才會去看牙醫,仿佛有他在身邊,這整個過程都不會痛似的。
寧展捂著臉頰往治療室裡走,剛剛的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鄭思齊看著他瘦削又孤單的背影,目送他進去,這個時刻他又變回了自己懂事的弟弟,仿佛之前激烈的爭吵不曾存在。
還記得練習生時期,面臨出道選拔每個人壓力都大到喘不過氣來,寧展和鄭思齊在練習室一呆就是十個小時,別人回去休息他們倆還在練。寧展不好好吃飯,一天要吃無數包軟糖,最後牙疼的練不下去,只能靠鄭思齊連哄帶騙帶著他去看牙醫,這一切仿佛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
治療完牙齒,寧展紅著眼眶走出來,他向來很少流淚,為數不多的幾次,都流在了牙科的治療室裡。
鄭思齊和他坐在車裡,鄭思齊發動汽車,“餓了嗎?我們出去吃點好的吧。”
鄭思齊從小就在這邊長大,所以這附近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地方他都知道,從練習生時期開始,就是鄭思齊帶著寧展去吃美食,帶他熟悉這個城市。
作為偶像最基本的素養,帽子口罩一樣也不能少,兩個人裹的嚴嚴實實,到了一家日料店。
不是周末,也不是飯點,店裡只有三三兩兩幾個客人。
他們進入包間,卸下偽裝。
點好單後,兩個人握著茶水相顧無言。
不管在之前的事情中誰對誰錯,之後誰先低頭,就算鄭思齊是大哥,他也是無所謂的,更何況他更成熟,不想無意義的冷戰再消耗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率先打破沉默,由於緊張,他眼睛不自然的亂眨,“過年的時候我和爸媽來這家店吃過一次,真的挺不錯的,尤其是鰻魚飯,當時就想著什麽時候得帶你來一次,不帶其他成員,就我們倆,因為你不是最喜歡吃日料這些的嗎?不誇張的講,這一帶,最好吃的日料店,我個人覺得就是這家了。寧展,那天我不該對你動手。”
寧展已經捕捉到這一大段話裡最重要的信息,他垂眼,“沒事。”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天我們都太激動了。”寧展盯著茶杯裡清澈的茶水。
鄭思齊捏緊茶杯,“是啊,越是對親近的人就越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兩個大男人都不太善於處理情感問題,尤其是吵架之後再和好,說什麽都覺得別扭。
鄭思齊開始轉移話題,“牙齒不疼了吧。”
寧展“嗯”了一聲。
“怎麽一直那麽喜歡吃糖呢?”
“甜食可以緩解壓力。”
“是嗎?”鄭思齊一愣,“那改天我也試試。”
“不過,牙疼就要馬上去治療,拖下去,百利無一害。”
鄭思齊看了看他的臉色,想了想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其實......不單單是牙齒,心中的傷痛也是一樣的。”
寧展喝了口茶水,“我知道哥想說什麽,可心和牙齒是不一樣的。”
“我有治療方法,想聽一下嗎?”
寧展沒說話,鄭思齊看著他的眼睛,“朝前看,往前走。”
“寧展,是時候放過你自己了,把自己禁錮在過去沒有意義,甚至有可能傷害你自己和愛你的人。”
寧展抿唇,“我懂,可是我做不到。”
“你可以的,我們都會陪在你身邊。”
出租屋裡只剩下唐麗珍一個人,她看著窗外的陽光,忽然生出一股強烈的孤獨感。
“嗡嗡嗡。”電話響起。
“喂?”
“真的嗎!?”她立馬坐起身,激動的快要落淚,“我,我馬上過去。”
“37萬,不算恢復後的費用。”
唐麗珍吸了口氣,趕緊點頭,仿佛不趕緊答應下來肝源就飛走了似的,“做,醫生,我們做。”
“你的情況我大概知道一些,這些錢是要一次性拿出來的,你確定可以嗎?”
“可以,醫生,我有存款的,我保證,不會拖欠治療費用的,麻煩您盡快給我妹妹安排手術。”
“這是繳費單,三天之內把錢交齊。”
37萬,拿出她全部的存款也還差20多萬,怎麽辦,唐麗珍握緊繳費單,靠在醫院潔白的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