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候,兩人才姍姍趕到,唐蒲身旁坐著孫蝶,顯然是沒給他留位置。
繆時洲站在那楞了一下,有眼色的樊陽焱直接走過去把孫蝶拉了起來。
她手裡拿著烤好的扇貝,直怔怔被他推到另一個座位旁坐下。
“吃這點夠嗎,想吃什麽跟我說,這家店裡的東西都點幾份也行,帳單我來付。”繆時洲拉開凳子說道。
唐蒲對他的行為嗤之以鼻:“有你這麽霸凌我員工的嗎?”
“我哪裡霸凌了!”他硬裝委屈,指著樊陽焱:“明明是他把人拉走的,不關我事。”
樊陽焱趕緊接下這個黑鍋,雙手合掌的衝孫蝶抱歉:“看你想吃什麽,我請客!”隨即又小聲念叨叨:“他第一次追女人不懂,我身為助攻得多擔當著點。”
有員工算是在一旁聽明白了,幫著自己老板說話:“哪有人追求這麽不上道的,請吃頓飯可不行啊!”
以為他這種在外人面前的冷血性子,根本不會隨意開玩笑,想不到繆時洲一臉認真摩挲起下巴思考:“嗯,有道理,你們給點主意唄,怎麽追人才能讓我女朋友對我笑笑,我都被她冷臉對待兩周了,過得跟北極生活似的。”
“我們老板不缺錢,不缺男人追,更不缺帥的男人追!所以你這張臉暫時沒用!”
一群人爭前恐後討論起了主意:“給驚喜啊!買束花,最好買一後備箱的花!”
“老套,這些浪漫都是咱們老板玩剩下的,我看就去玩點刺激的項目,不一樣的,什麽蹦極,跳傘過山車。”
“你能不能考慮一下女孩子出門在外約會的形象,應該去玩泥塑,木雕,插花!”
“沒意思!那玩意兒有私人電影院,私人包間,私人溫泉刺激嗎?”
唐蒲咬著吸管,漫不經心戳著杯子裡的冰沙,看到繆時洲打開了手機的備忘錄,一個個記下。
她哽住了。
“你們出主意的時候能不能背著當事人呐,都說了還有什麽驚喜啊?”
“喔。”一群人恍然大悟,梁之道:“那這樣,咱們拉個群在群裡聊啊!”
“啊啊我知道一個!”孫蝶尖叫著豎起一根手指,猛地朝空氣用力點:“就就,就那個!那個那個!”
眾人一臉期待的眼神灼灼盯她,她憋了許久,便秘出來句:“Cosplay!”
“情趣製服?”有人接著道。
“女仆裝。”
“警察扮演。”
“護士醫生。”
“電車癡漢!”
唐蒲被冰沙嗆住,繆時洲一拍桌子指著剛才說的那個:“行,今晚就這個。”
啪!
他腦門被扇了下去,回頭,唐蒲憤憤怒瞪,他舉著雙手投降,一臉無辜:“他們給我出的主意。”
一群人各自低頭吃飯,默契的竟誰也沒出聲,樊陽焱拍著手哈哈大笑,笑聲咯咯嗒嗒,與鴨子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你好。”黑皮服務生操著一口粵語走來,他趕緊收斂,一盤帝王蟹放到了他們餐桌上:“這是我們老板送各位的小心意,我們有專人幫各位剝蟹,請慢慢享用。”
“你們老板誰呀?”樊陽焱回頭看去,駐足在吧台前的男人揚手打招呼,兩人對視的那一刻,表情都隨之而來一僵。
繆時洲看到那男的立馬背過身,盯了一眼樊陽焱:“你認識?”
“哦,勉強認識吧。”
唐蒲表面淡定,心裡求著程和頌一定不要上前來搭訕。
三人各懷心事的晚飯過後,天色已暗,據說海島晚上有煙花,遊客都搶著過去佔座,唐蒲跟員工們成群結隊往前走,繆時洲拽著樊陽焱接著問剛才的事。
“剛才送螃蟹的那人,找我來買過藥,唐蒲在富二代圈裡人人都想分杯羹,買藥的時候,這家夥跟我說他是唐蒲的前男友,要是我多給他點,他會幫我拉線。”
繆時洲知道他說的藥是什麽,嗎啡,大麻,海洛因。
“他什麽時候找你買的藥?”
“第一次是在半年前,最近都跟我發展成長期客戶了,經常在我底下那些人手裡買藥,我不當面跟他交易,不過我倆認識。”樊陽焱兩手托著後腦杓,看他擔憂的目光暗笑。
“你不用擔心,他在染上這玩意兒之前就跟唐蒲分手了。”
“不對勁,他要是在這之前沒跟唐蒲打過招呼,就不會送上來那一盤螃蟹。”
“哦,你的意思是來這裡的時候,程和頌已經和唐蒲敘舊了。”
繆時洲盯著前面人的背影,縱使他擔心,但好像沒事,如果真吃了那家夥的東西,應該不會是這種反應。
煙花還有20分鍾開始,孫蝶自告奮勇去買鮮榨西瓜汁,提著滿滿一箱回來的路上,在人群裡看到高大的身影,藍色格子衫,是唐姐的男友。
心想他應該也是去看煙花的,人來人往的沙灘,就直接跟著那背影走了,結果沒想到走進了房子和房子之間的巷子裡。
這條路難不成是近路嗎?觀眾席在橋上,估計能從這上。
前面早已沒了人,孫蝶提著飲料往前跑,玻璃瓶不停互相碰撞,叮叮咚咚,在黑暗裡的音符給了她不少勇敢。
拐彎,死路。
孫蝶有些後悔,轉身再進去另一條巷子,發現那有兩人,黑影子模模糊糊,一個坐在地上,另一個站在那。
“你好。”她壯著膽打招呼:“請問這條路可以出去嗎?”
走近一看,不是別人,是繆先生的朋友。
只不過手裡還拿著針劑,有點嚇人,地上的人表情不對,如癡如醉仰頭享受,眯著眼,神態仿佛陷進了另一個世界。
樊陽焱還沒來得及藏好針管,乾脆蓋上針帽,塞進了口袋,看她驚愣的表情,嬉皮笑臉道。
“你好啊,手裡買的什麽?”
“西,西瓜汁。”
“能給我一瓶嗎?這位喝醉酒的兄弟看起來也挺需要的。”說著,他踹了一腳地上不省人事的程和頌。
“好。”孫蝶兩手提著箱子上前:“但他喝醉了不要這麽對他吧,還是把他扶過去的好。”
“嗯,等會兒就把他攙扶過去。”樊陽焱拿過一瓶西瓜汁,扔了吸管,悶頭咕咚吞完。
隨後,他把玻璃瓶翻了過來,殘留幾滴液體滴在地上,用手緊緊抓住瓶身,指如蔥根的手,用力在瓶子上印的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