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啟逆光而立,俊朗堅毅的五官蒙上一層讓人看不真切的暗色。面對其他幾個男人的一擁而上也毫無懼色,直接扯過身後突襲過來的一隻手來了個過肩摔的同時還抽空丟給舒岑一句:“躲遠點。”
舒岑趕緊拖著米圓站到了五米開外的地方,一回頭就看見文啟已經撂倒了最後一個,滿地哀嚎蠕動的男人看起來惡心又壯觀。
“沒事吧?”
文啟三兩步跨到舒岑面前,瞥了一眼她剛才被抓過的肩膀頭。
“沒事,只是被抓了一下而已,已經不疼了。”路燈下,舒岑看著文啟明顯比之前黝黑了兩分的皮膚,感覺他似乎比之前要瘦了些,卻更顯得精壯了,“不過你怎麽會在這裡,我之前聽文先生說……你不是去橫昌了嗎?”
文先生三個字又讓舒岑口舌不自覺一頓,她趕緊阻止自己的走神把注意力拉了回來:“那件事是不是解決了?”
文啟想了想,點點頭:“快了。”
快了?舒岑似懂非懂,也不敢瞎猜:“那你今天在這裡是執行任務嗎?”
見文啟又點頭,舒岑這才反應過來應該是剛才自己和米圓的狀態讓人擔心了,趕忙擺擺手:“我們沒事的,我們這就打車回去了。”
“現在很晚了。”文啟說著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讓文先生來接你吧。”
舒岑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回答文啟這句話,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我現在不方便讓文先生幫我了,但是沒關系,我自己也可以的……”
文啟看著女孩子有些尷尬的表情,似乎是明白了。他收起手機:“我送你。”
然後直接抓住米圓另一側的手臂徑直往前走。
“啊?”舒岑跟著走出去幾步才反應過來,“可是,你不是還在執行任務嗎?”
“沒事。”
他的車就在附近,按下車鑰匙車頭燈就閃了兩下,是一輛深灰色的越野車。文啟把爛醉的女孩扶進後座,然後直接繞回駕駛座帶上車門。
“文啟你回來律海多久了啊?”米圓靠在她身上已經睡著了,舒岑問問題的聲音都壓得低低的。
“一周。”
“身體還好嗎?”
“還好。”
男人的回答是一如既往的極簡風格,舒岑連著問了幾個問題就詞窮地摸了摸鼻子,也沉默了下來。
時間已晚,越野車在空曠的城市街道穿行,很快到了律海大學附近。舒岑透過車窗遠遠地看見已經陷入黑暗的學校,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才知道已經過了熄燈時間半小時了。
文啟還是把車開到了學校大門前才回過頭:“熄燈了?”
“嗯……”舒岑一時之間也有點無措,回頭看了一眼學校附近的賓館。
然後文啟載著舒岑一路把學校附近的賓館都問了個遍,最後垂頭喪氣地回到了車裡。
“都沒房間了……”
女孩子隱隱想起這件事好像已經不是頭一回了,坐在車後座都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
前座的文啟片刻沉默後就發動了車引擎,舒岑愣了一下:“文啟?”
“去我那吧。”
男人的手重新扶上方向盤,越野車很快調轉方向。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其實我們臨時去市裡的賓館住一晚上也可以……”
“沒事。”
越野車重新穿行回到城市,然後在一個居民區門前停了下來。
舒岑本來還在想要怎麽把睡死的米圓背上去,文啟就已經探進身來很輕易地把嬌小的女孩扛在了肩上。
雖然那個動作有點像扛了個米袋,確實不太美觀,可也算是順利地把人扛上了樓。
推開門,文啟摸到門邊的開關打開燈,舒岑簡單地打量了一下這簡陋的客廳,裡面擺著一張舊沙發一張茶幾,十分簡陋。只有茶幾的角落壘著的幾盒方便麵給這個房子稍微增添了一點生活氣息,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文啟直接把米圓放進了臥室,舒岑跟進去先把朋友安置好,然後跟著文啟出了臥室感謝道:“文啟,謝謝你。”
“浴室在那。”文啟給女孩子指了個方位就轉身走開了,舒岑想了想這一天走下來也確實出了不少汗,正在猶豫要不要洗的時候就看見文啟又走了回來,把手裡自己的換洗衣物塞進了她手裡。
舒岑臉上有點發熱,又小聲地給文啟道了個謝就進了浴室。
這浴室很小,裡面擺著文啟的洗漱用品,舒岑本來就打算簡單地拿水衝洗一下,可剛打開蓮蓬頭,溫熱的水灑下來的時候,她卻又不自覺地走神了。
舒岑最近經常走神,這種走神不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而是突然腦袋就放空了,有東西飄過也抓不住,空了一會兒鼻子就開始發酸,眼眶也跟著發熱。
一個澡洗了格外久,舒岑穿著文啟的T恤運動褲走出去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半了。文啟本來站在陽台和誰打電話,舒岑出來正好結束,他一回頭正好撞見女孩子紅紅的眼眶,動作一頓。
他不會安慰人,這種時候就連應該說點什麽也想不到,在原地愣了大約三秒,才走過去打開冰箱門想給舒岑拿點喝的,然而冰箱裡除了他一周前買的兩罐啤酒什麽也沒有,文啟想了想還是把兩罐啤酒一起拎出來遞給了舒岑。
這就是鋼鐵直男最粗糙的安慰方式。
舒岑愣了一下雙手接過其中一罐:“謝謝。”
倆人在沙發上並肩坐下,舒岑打開啤酒易拉罐喝了一口,冰涼的氣泡刺激著喉嚨爽得讓她小小地皺起臉,等到吞咽下去之後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吵架了?”
文啟其實不太能想象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記得上次自己去文令秋辦公室向他坦白前一夜裡發生的一切時,文令秋當時臉色是他從未見過的陰沉。
不像是不在意她的樣子。
舒岑又喝了一大口冰啤酒,然後垂著頭,好一會兒才輕輕地搖搖頭。
“不是,是我的問題……”
她不是一個喜歡傾訴的人,很多時候寧可把事情藏在心裡也不想說出來,可是在文啟面前,舒岑總是會有一種好像說幾句也沒關系的感覺。
有的時候,沉默也代表著一種包容。
這種包容在文啟身上,格外讓舒岑感到信賴。